第三章：祭祀大典

一个族群的王活着，它就是整个族群的精神寄托，若是死去了，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当忍冬那颗石头击碎兔王脑袋的一瞬间，所有的兔子出现短暂停顿，似乎冥冥之中束缚着它们的枷锁被一同打碎。

兔潮恢复了理智，它们不再进攻，开始四散而逃，即便已经冲上树木的，也会立刻调转身躯，沿着来时路径返回。

“这？”

五方、紫藤二人被这戛然而止的战斗险些闪了腰，他们不明白，上一刻还视死如归的兔子，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最后一只受伤的兔子撤离，嗜血的战场静的可怕，三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树杈上，谁也不愿说话，心中都在回顾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片刻后，忍冬最先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四周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腹中立刻翻江倒海，他强自忍受，这才没有呕吐。

找了一个还算光滑的树杈，忍冬坐了下来，几个时辰都在投掷石子，不旦是身体虚脱，就连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两人，忍冬明白，今日一战，对他们是颠覆性的，有了这次经历，相信不久，他们就会成长起来，甚至超越族中长辈。

“呕！”

五方清醒过来，他没有忍冬的定力，看着惨不忍睹的战场，到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画面，再也压制不住身体的反映，开始疯狂呕吐。

紫藤被五方的动静吵醒，很快，一人的呕吐变成了两人，他们疯狂输出，直到吐无可吐，这才消停下来。

忍冬看在眼里，见他们脸色苍白，身体虚脱，便从怀中摸出两个肉干，冲他们说道：“吃些东西吧，战斗前就没吃多少，这会儿全吐了，肯定饿了吧？”

“呕！”

两人又是一阵干呕，显然是吃不下东西的。

五方吐出些许酸水，直起身子，对着忍冬没好气道：“我说兄弟，你是故意的吧！”

忍冬见两人确实吃不下，收起其中一块，剩下的被他几口吞入腹中，这才淡笑道：“习惯就好，部族要想生存，往后的战斗只会越发残酷，若是连这些都不能适应，如何求活。”

紫藤若有所思，他盯着忍冬看了一会儿，确认他将肉干吃完，并且显露半点不适，便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伸手从他怀中摸出那块肉干，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五方见状，一脸懵逼，不可置信道：“我说紫藤，你不恶心吗，这也能吃的下去？”

紫藤快速吃完巴掌大的肉干，压下腹中的不适，看了一眼忍冬，语气悠悠道：“做为兄弟，我不想差他太多。”

五方一时语塞，他虽然头脑简单，却也不是傻子，知道紫藤话有道理。

既然忍冬已经适应了战场，若是他们不能快速跟进，以后将很难再追上他的脚步，这样还如何并肩作战？

不能上了战场，总麻烦兄弟搭救，这样还怎么做兄弟？

想到此处，五方也走到忍冬另一边坐下，与紫藤的动作一般无二，在他怀中翻找，只是结果不好，里面竟空空如也。

见五方幽怨的看着自己，忍冬摊摊手说道：“不好意思，兄弟，你来晚了，没了。”

五方犟脾气上来了，他不愿输给两个兄弟，尤其是总摆着一张臭脸的紫藤。

站起身来，向周围打量，很快锁定了目标，他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好胜心驱使下，即便踩着兔子的尸体，他也丝毫不慌。

手中提着一只尚未死去的兔子，冲着上方忍冬两人挥舞，最后不忘向紫藤释放挑衅的眼神。

对于五方的挑衅，紫藤并未理会，直到见他扭断兔子的脖子，开始顺着伤口扒皮，这才明白五方的想法，至此，刚刚吃下的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

为了转移视线，紫藤转过身去，见忍冬瞅着下方，任然若无其事，不由好奇道：“这你也能看的下去。”

忍冬闻言，舔舔干涩的嘴唇，说道：“兔肉最是劲道，尤其是这种新鲜肉质，咬一口可以在嘴中咀嚼很长时间，是难得的美味。”

“呕！”

紫藤干呕一下，他本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可又实在好奇，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即便心性坚韧，可身体如何能够骗人？竟能无视血腥战场，悠然自得的吃东西？

他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讲出，忍冬看了一眼已经将兔皮处理干净，下一步就要切割肉块的五方，笑道：“还记得一个月之前的那次外出吗？”

紫藤愣神，试探的问道：“就是族长让你去岩盐部落换取盐巴的那次？”

“对啊，我过一线天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风狼群与岩羊群的厮杀，被困在了半道上，不敢露头，深怕被它们发现，然后生吞活剥了。”

“什么？岩羊与风狼？还是群体战，可见着王者？”紫藤震惊道。

“自然见着了，那场厮杀整整五天五夜，一线天全是双方的尸体，风狼以速度闻名，而风狼王，说实话，它跑动起来，我只能看到残影。”

看了眼紫藤，忍冬唏嘘道：“相比风狼王的身先士卒，岩羊王却与兔王一般，尽管长着野牛一般的身体，却只知召唤族群抵挡，虽然最后逃脱了，却让无数的岩羊因它丧命，这样的王要之何用？”

紫藤点头，他自然也瞧不起躲在族群身后王者，想到忍冬在那样的战场中躲避了五天五夜，他吃的是什么也能够猜到，有如此经历，再看今日的战场，无疑成了小打小闹。

很快，紫藤就想到了问题症结所在，难以置信道：“不对啊，在咱们部族周边，出现一两个岩羊与风狼不奇怪，什么时候竟然连它们的王者也出现了，这种大型野兽群，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

忍冬点头，凝重道：“所以我们才要尽快的提升实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风狼王出现了，预示着方圆千里之地都成了它的猎场，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避免顷覆之忧。”

紫藤看看四周，担忧道：“今日一战，不会引来风狼王吧？”

忍冬摇头：“放心吧，不会的，我在一线天收集了许多风狼王的粪便，早已安放在大型野兽出没的地方，这里很安全，只等族长带着族人前来搬运食物了。”

“你什么时候通知的族长？喂，你干什么去？”

“呕！”

紫藤看着忍冬从树上滑下，走向已经用石刀分割了好些兔肉的五方，口中又是一阵干呕。

忍冬不理会树上的紫藤，他抄起一块血淋淋的兔肉，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很不错，比起岩羊与风狼肉，至少可以嚼动，忍冬暗道。

五方见状，放下石刀，他认为切下的这些兔肉，足够他与忍冬享用，至于紫藤，定是不敢的。

见忍冬吃的香甜，五方拿起一块，同样放入嘴中，顿时一股血腥充满口腔，他咀嚼两下，更是苦涩的难以下咽。

本想吐出来，发现紫藤也走了过来，五方忍住不适，强装镇定的将令人作呕的兔肉咽下去。

“很不错。”

紫藤赞许的看着五方，能与兄弟同甘共苦的，才有资格成为他与忍冬的兄弟，即便脑子不够聪明也不打紧。

“给，好兄弟！”

五方最看不惯紫藤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拿起一块兔肉，塞到他的手里。

紫藤看了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忍冬，又看看一脸戏谑的五方，手中兔肉放入嘴里，心中暗骂一句：“野蛮人。”

忍冬不去理会较劲的两人，他是真有些饿了，便再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

太阳将要下山时，一群千余人的队伍来到此地，男女老少都有，许多人身上穿着与五方他们相同，都是草藤树叶编制的衣服。

看着山坳遍地的兔子，这些人疯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多的食物，一时间欢呼雀跃，快速的捡拾兔子尸体，全然忘记了三个早已傻眼的少年。

短暂的错愕以后，忍冬回过神来，拍拍两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壮大部族，我们还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一个眼中只有食物的部族，很容易掉进敌人的陷阱。”

“说的好。”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三人转身，只见拄着拐杖，身穿麻衣的老人正微笑的看着他们，不由惊喜道：“族长爷爷。”

老人欣慰的看了一眼忍冬，这才对三人说道：“哈哈，你们这次可是为部族立下大功啊，不但猎杀兔王，还有这么多的食物，如此，我们终于可以举行祭祀大典，有了自己的图腾了。”

“祭祀大典？”

三人不解，显然没有听过这种仪式，不知道这祭祀大典有何神奇之处。

见状，老人叹息一声，解释道：“所谓祭祀大典，就是为了祈福、消灾、拜神，我们部族孱弱多年，这样的仪式也就无力举行，你们不知晓也在情理之中，如今部族有了兔王图腾，正好趁着祭祀大典，看能否招揽一些族人。”

三人面面相觑，忍冬忍不住问道：“族长爷爷，祈福、消灾我理解，可这拜神我有些不懂，神是什么？他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

紫藤与五方点头，这也正是他们的疑问，好端端的拜什么神？难道拜他就可以让我们不用挨饿吗？

老人闻言，面色瞬间苍白，先是朝着天空跪拜叩头，嘴上喃喃道：“请原谅我孙儿的不敬，他年少无知，请您不要怪罪，有事惩罚于我就好。”

“族长爷爷，快起来！”

三人不知所措，赶紧搀扶老人，老人顺势起身，瞪了一眼忍冬，表情严肃道：“休要乱说。”

三人着实被老人的所为吓住了，全都认真点头，不敢胡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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