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逃离 II

然而一切的幻境都在此刻被打破了。

海怪一向苍白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抹笑容，他笑得无辜但又恶劣。

布兰奇冷淡的声音在这间逼仄狭小的牢房里响起，他斩钉截铁地对人鱼说，“你不是加伦卡。”

真正的人鱼不会是这个样子…………至少他从不会妥协让海怪碰到他的鱼尾……

人鱼张慌得抬起了头。

…………

不知何时，海怪黑色的触手早已经缠绕上来。人鱼的脖子紧紧绷住，皮肤下埋藏着的血管也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死神在不断逼近，而布兰奇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暴戾也终于掩盖不住了……

“布兰奇。”

一声很轻的叹息在海怪的耳畔突兀的响起，布兰奇下意识地松开了束缚。

他到这时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鱼。

亦或者说，自始至终，人鱼就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影…………这是加伦卡提前为他编造好的幻境。

牢房里面的水池早已枯竭，只有烛台上那盏灯还在幽幽吞吐着火焰。原本明亮的烛光已经黯淡了下来，火舌轻柔地舔舐着灯壁，偶尔发出“噼啪”轻响，接着爆出小小的烛花。

…………

布兰奇半跪在地上仔细观察水池不止何时出现的法阵。诡异而繁复的花纹与字符，暗示着它并不属于人鱼一族的咒纹。

……这是海怪一族的图咒。

布兰奇曾经教过加伦卡用它来保存一些很重要的咒术古籍，但没想到此刻却见到他利用图咒和人鱼灯，来保留了一段不知所云的幻境。

图咒可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十天左右的时间里就会因为它效用的慢慢减弱而最终了无踪迹。

而如今这幅图咒也即将消失殆尽。

布兰奇皱着眉头掐算着时日，他料想加伦卡离开的时间也最多在十五天左右。

可是他因为什么而不得离开？离开前又为何特地告诉他亚特兰岛的童谣？

……布兰奇在心里犹豫不决。

他和人鱼的关系一向暧昧不清，虽然处处针锋相对，可在某些事情上却又莫名会达成一致的意见。

而眼下对方的不告而别无疑是个警示，加伦卡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他——有危险已经来临。

布兰奇转身走向墙壁上那盏油灯。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错误观点，人鱼的灯盏从来就不是加伦卡用同类的尸体制做的。而是他在危机紧要关头，临时从自己身上放血引燃的油灯。

真是个疯子啊。

布兰奇在心里感叹道，他抬手取下这盏有些老旧的油灯，将最后一点火焰吹熄了，然后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布兰奇想，他要快点赶去亚特兰岛解决这件事情了。人类的足迹已经逼近深海，他们代表那些所谓的神祇而来。

纵然千百年前的分疆之战的战况惨烈到神域和人间的景象如坠地狱，但野心和欲火就像是一场烧不尽燃不灭的燎原烈火，风一吹，他们就又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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