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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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姜夜霖半夜醒来,只觉得口渴难耐,在房里找水喝下,一时只觉得压抑感非比寻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只觉得胸膛像是堵了团棉花,呼吸不畅,喘气艰难。

“嗯~~~”喉咙干涩异常,姜夜霖伸手捂住嘴角,打开门往外走。

山庄内,月光皎洁照亮回廊,空气清新带着些许寒冷,姜夜霖呼出的白气犹如一缕缕雾气散入虚空中。

姜夜霖毫无目的只是想出来转转,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快,却没想过,回神时自己竟然站在苏邪钦房间的窗台下。

鬼使神差的,姜夜霖跳起来,双手攀住窗台,冲里面细声喊道:“苏邪钦!苏邪钦!”

苏邪钦睡眠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听到有人唤自己姓名,便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望了出去。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怒意,看清楚窗台上挂着的人之后,怒气陡然上升。他皱着眉:“你来做什么?”

姜夜霖仰起脸,由于酒热还未褪去,红晕未消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楚楚动人,一双桃花眼泛着迷蒙的水雾,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你讨厌我吗?”

少年气的嗓音带着微微鼻音,语调略微沙哑。姜夜霖仰着脖颈,如泛水雾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对方。

他这副模样简直令人恨不起来,苏邪钦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撵他离开。

姜夜霖双腿悬空,虽然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手臂上挂在窗台,但表情看上去倒挺轻松。他见苏邪钦不答,随即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你真好看!”

苏邪钦一愣,不自在地侧开脸:“胡言乱语。”

在苏氏,长辈从来不会直白地夸赞弟子的行为举止、仪容谈吐以及修为。苏邪钦长得标志,也并非没有人坦率地当众夸奖过他,只是像姜夜霖这么一脸痴汉样的同性夸奖,确实是头一次。

“苏邪钦!苏邪钦!”姜夜霖又唤。

“住口!”

苏邪钦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猛然抬手将挂在窗沿的姜夜霖推了出去,并关上了窗户。

“砰!”

猝不及防的姜夜霖摔了下去,落在地上时脚跟没站稳,闷响一声,砸在了冰冷的地面。

“啊哟!”姜夜霖痛呼出声,“哎呦喂!我的屁股……”

苏邪钦在屋内听见他吃痛的声音,不由皱眉,随即回到床边准备躺下。

屋内很静。苏邪钦侧过脸看向窗户,心想这个人到底走了没有?于是又踱回了窗边,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发现窗外已没了姜夜霖的身影,才安心关上窗户回床躺下。

隔日,顾尚一早便将一枚银牌交与苏邪钦,上面刻有一只飞鸟图腾。告之其今后可以凭借此牌来灵犀会总督谋职。之后便离开了。

剩下几位宗主也带领自家弟子归返,临行前,白氏宗主、长老和弟子们一起为大家践行。

姜夜霖昨夜并未休息好,呵欠连天,懒洋洋地站在送别队伍里。

挨到上午送别完了,下午又需要打扫院落。姜夜霖的眼皮重得睁不开,几乎倚着扫帚睡过去。

“你小子怎么回事?不要偷懒!”一位年长的弟子重重地挥了一巴掌在姜夜霖背上,把他惊得跳起来,连忙挥舞起了扫帚。

那弟子看他反应颇为满意,又骂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夜霖揉着被打的地方,继续打扫,困意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只能看见一条缝隙。

“阿月,你又偷懒!”白诚拿着扫帚走了过来,突然嗅到一股香味,“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是素素给的香包,她说我身上一股酒味,需要遮一遮。”姜夜霖再撑不住,蹲在了地上。

“你酒还没醒啊?!”

“我是没睡好!而且昨天摔了一跤,屁股现在还痛呢!”

“你昨天没摔跤啊!难道进屋后摔的?”

姜夜霖听完后仰头看着白诚:“看来你尾随我回屋啊?”

“别瞎说!我就看看你能不能自个儿好好走回去,被你说得像是我做了什么龌龊事一样。”白诚瞪道,“快起来,打扫完了院子就没什么别的事了,到那时你再回去躺着准没人说你!”

一番打扫之后,姜夜霖拖着疲惫的步伐回了寮舍,连晚饭也没吃,睡到了第二天上午,耽误了早课。

讲厅里,讲书先生端坐在讲桌后侃侃而谈当今天下的人文典故,显然内容枯燥无趣,下面的学员都兴致缺缺地听着,倦意直至姜夜霖迟到被先生一顿臭骂,才缓和不少。

姜夜霖被罚站在讲桌旁,要是别的弟子被罚站在此处,一定羞臊地垂头丧气,害怕遭到同砚的嘲笑。偏偏姜夜霖依旧嬉皮笑脸,丝毫没感觉到窘迫,不仅如此,还模仿起讲书先生的神态,摆了几个姿势。

“噗嗤。”有弟子实在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讲书先生听见笑声,转头狠狠地剜了姜夜霖一眼:“是不是你又在作妖?!”

“先生!我是无辜的!”姜夜霖双手摊开,“一定是先生您讲得太好了,那位师兄太入迷了才会偷笑的。”

讲书先生起身,抬手拿书卷敲了姜夜霖的脑袋:“下去坐好!明儿再迟到,就罚你去墙角倒立!”

姜夜霖立刻溜回自己座位坐好。

讲书先生继续讲文,姜夜霖的注意力却飘到了苏邪钦身上。

苏邪钦身穿一袭白袍,仪表端正地跪坐在席垫上。他个子很高,体型匀称健美,肩宽腰窄,乌黑的长发梳理整齐地束在脑后。

姜夜霖不禁有些苦闷,方才自己一进门就看到了他,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看自己一眼。

不过姜夜霖并不觉得是自己与苏邪钦的关系差到令人发指,他倒是钦佩起苏邪钦对讲文的专注力。

讲书先生讲了近半个时辰的文,这才停下来喝茶歇息,余光瞥了一眼姜夜霖。

这个人,居然趴在桌案上睡着了!他的脑袋歪斜着耷拉在一旁,嘴唇微张,口水流了几滴在纸上。

讲书先生眉头深皱,怒斥道:“姜夜霖!!”

姜夜霖猛地一激灵,抬起头来:“怎么了?下课了?”

众弟子纷纷大笑,苏邪钦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出了洋相,姜夜霖连忙站起来,朝着讲书先生鞠躬:“先生恕罪。”

讲书先生轻哼一声:“不成体统!罚你留堂抄写今日所讲的文章!”

“多谢先生。”姜夜霖答应下来,心中想着,等一会儿我偷偷溜掉,你也找不着我。

结束了上午的讲课,姜夜霖被留堂抄写文章,误了午食,下午的体能课动作频频出错,又被体教师傅一顿臭骂,罚他绕着练武场地跑圈。

“真是废物!”

“天资愚钝就应该勤能补拙,不付出更多的努力,还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救了!”

“天赋差、勤奋差、还胆小懦弱!这样的弟子留着何用?!”

“宗主当年到底收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一声声难听的话传入苏邪钦耳中,他不满地皱起眉头,看向扎堆议论姜夜霖的弟子们,沉声道:“够了!”

他虽年轻,但声音威严冷冽,带着浓厚的煞气,将弟子们吓得一哆嗦,竟忘记了反驳。

他转头望向远处,目光透着寒意,似乎能冻伤任何一寸虚空。自己从记事起,因为身份特殊,一直受到族中弟子的排挤、欺辱和谩骂,直到他在修为上有了建树,以为可以获得尊重之时,昔日为难自己的人不仅没有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反而变本加厉恶语相向,纵然族中规矩再多,这些欺凌的藤蔓也能找到缝隙,深深刺入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

碍于对方实力雄厚,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什么,纷纷起身远离了苏邪钦。

姜夜霖奔跑的样子闯入苏邪钦的视线,他的步伐快捷矫健,呼吸吐纳间带起周围的灵气波纹,就一个灵能低微的修者来说,绝对是极为少见的。

苏邪钦的嘴唇抿紧,瞳孔幽暗。

难道是白氏弟子独有的身法?若是按照灵能高低来说,姜夜霖资质属实太差,可他身法却行得如此巧妙,莫非是因为白氏风系独有的资质?

苏邪钦目光追随着姜夜霖,后者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边跑边侧眸望去,便对上一股淡漠冰凉的目光,像冰川上凝结千百年的寒霜。

姜夜霖愣了愣神,感叹于苏邪钦眼睛的漂亮,旋即便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

姜夜霖的笑容干净清澈,没有杂质,与他呈现给人的那股调皮脱节的性子实在不匹配。

苏邪钦不明白自己内心为何对此人就是讨厌不起来,尤其是在对方冲他笑的时候。

若说是因为姜夜霖的笑容灿烂纯真到让自己为之所动,那也远不及被他傻气的举动打扰到时的烦闷来的强烈。

苏邪钦收回目光,调息片刻,待体教师傅告知除了姜夜霖其余弟子均可休息之后,回了自己的寮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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