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事与事故

一月三日，假期的最后一天。

王韶玖将所有能洗的衣服都抱到了阳台。今天，他决定勤快一次。

“你确定要洗这么多衣服吗？”

徐海逸瞥见阳台上小山一样的衣服，不确定地开口。

王韶玖很肯定得点了点头，他很确定。“这样，连着几天都不用洗衣服了。”

“你觉得你上个月的工资够买一台新的洗衣机吗？”徐海逸的话打断了他招财猫手臂一样的点头。

王韶玖手上的动作一僵，认命地低头挑选衣服。他还没有富豪到换洗衣机也无所谓。

徐海逸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等着王韶玖安顿好衣服一起吃饭。

两个人饭还没开始吃，门铃先响了起来。听到门铃声，两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王韶玖无声地问道：“是李姐吗？”

徐海逸看懂了他的嘴型，摇了摇头，无声地回复道：“不确定。但很有可能。”

“等等！”王韶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踮着脚跑回了卧室。徐海逸确定他准备好了，就起身去开门。

果然，门口的人是李姐。

“李姐，早上好。”

徐海逸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李姐没有多想就进了门。

一边走一边道：“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们放假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只是在家里宅着。”

徐海逸客套了两句，给李姐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李姐对面。

“对了，韶玖呢？还没有起吗？”

李姐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王韶玖的身影。

“他……”

“咳咳咳咳。”

王韶玖的咳嗽声立刻传了出来，由弱渐强，逐渐费力起来。

“他今天生病了，不太方便出门。”徐海逸配合得解释。

李姐点了点头，嘱咐徐海逸要做好保护。

徐海逸乖巧地点头，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王韶玖。

李姐又喝了一口水，目光扫到了之前王韶玖搬到阳台的衣服。

“你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啊？这也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次洗完连着几天都不用洗衣服了。”

王韶玖在“生病”，洗衣服的事情自然就成了他的任务。

李姐摇着头走到了阳台，拎起了一件羽绒服道：“这样的衣服是不能放进洗衣机洗的，最好是送去干洗店。还有这种羊毛衫。”

徐海逸站在一侧认真听着，尽管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李姐把所有不能机洗的衣服都捡了出来，又道：“你们两个人每天忙着拍摄确实没有时间，我看还是向公司申请一下助理吧。”

“不用不用，李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还是个小演员，有助理也无处可用。”

“可不能这么说。前天的视频我已经剪辑好了，反馈也很不错，用不了多久，你们就是公司的明日之星了。”李姐拍了拍徐海逸的胳膊，很是看好他。

“我们还需要继续锻炼努力。”

徐海逸又和李姐客套了几句，李姐才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王韶玖多喝热水。

送走了李姐，王韶玖从卧室探出了半个头。

“李姐走了吗？”

“嗯。你出来吧。”

徐海逸抹了一把额头，为逃过营业捏了一把汗。

“虽然李姐也是为了宣传我们的短剧，但这样刻意的营业可真是太要命了。”

王韶玖感叹着去了阳台，营业可以逃掉，但衣服还是要洗的。

徐海逸见王韶玖又把衣服全部塞进了洗衣机，不由得思索起李姐的建议。

虽然他并不习惯被人照顾。

“刚才李姐说要找助理，你觉得……”

“不行不行。一个李姐就够了。再来个助理，我们的日子还怎么继续过下去？”

王韶玖突然陷入了幻想世界。

助理先生时刻监督着两个人。

吃一份泡面，助理会冰着脸道“泡面属于垃圾食品，里面含有二十五种防腐剂，长期使用会导致……”。

两个人的周末，助理会开门进来，然后拿出手机一顿猛拍。两个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有一个摄像头，这样的生活……

“太可怕了！”

王韶玖抱了抱自己，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透了。”

徐海逸摇了摇头，余光瞥见被遗忘的蛋炒饭，招呼王韶玖先吃饭。

王韶玖扔下了手里的衣服，凑到了桌子前。刚才的演戏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他需要好好补补。

不过，营业的事情，一旦公司有了决定，两个人怎么也是无法逃掉的。

“纳尼？”

王韶玖一脸被雷劈中的神情，看着眼前的通知始终找不回自己的语言系统。

徐海逸还算淡定，但拿着通知的那只手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李姐，这个，还有这个，是、是认真的？”王韶玖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完全没有底气地开口。

李姐微笑着点头，看来对这份安排是十分满意的。

“这戏份，你确定能播吗？”

王韶玖不敢去想他和徐海逸kiss的画面，也不敢想徐海逸此时的表情。

“这个怎么能叫kiss呢？这只是亲脸颊啊。你们想，法国人见面会都会碰一下脸颊。”李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给王韶玖解释。

“亲脸……”王韶玖扭头看了一眼徐海逸，他一直认为徐海逸的脸很漂亮，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可以亲啊！

“那，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徐海逸也开口。

虽说他并不排斥对戏时有肢体接触，但和王韶玖做这种亲昵的动作，未来的日子两个人怎么同住一个屋檐下？

“亲脸不需要借位吧？”

李姐一瞪眼，否决了徐海逸还没有脱口而出的“其他办法”。

徐海逸抿了抿嘴，思索着一会儿拍摄的时候怎么能既不尴尬又自然地通过。

王韶玖则一直看着徐海逸，他相信徐海逸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前辈的经验比较丰富。

“都没有问题对吧？那我就去忙了。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去拍摄现场的。”

李姐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留给了两个人。

“哥，这种戏份拍摄的时候有什么技巧吗？”

戏份是临时加的，王韶玖临时抱佛脚不太行，但临时抱徐海逸的脚还是有希望的。

徐海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师教的是拍吻戏借位，可没教拍吻脸怎么借位。

徐海逸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集中精神去想个办法。可惜的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从经验中找出现成的法子。没有前车之鉴，那就临时衍生办法。

“你听我说。一会儿拍摄的时候……”

走进拍摄大厅，王韶玖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胳膊上的青筋也紧张地跳起。

徐海逸的办法他记下了，但并不妨碍他紧张。这可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平时拍摄徐海逸会注意调节王韶玖的情绪，但今天，他实在是自顾不暇。再加上两个人近半个月都没有一起拍戏了，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准备好了吗？老规矩，先走一遍，然后再开始拍摄，没问题吧？”

范舟最近在出差，因此换了之前与两个人合作过的另一位摄影师阿杜来拍摄。

阿杜见两个人都没有回应，说话的音量提高了一倍。

“你们准备好了吗？”

“额，好，好了。”

王韶玖迟疑地点头偷偷瞄了一眼徐海逸，徐海逸的脸上平静如水，根本看不出什么或慌张或激动的神情。这样，他的心里就更紧张了。

“确定是吧？那就开始走一遍。”阿杜也有些迟疑，但拍摄的时间是规定好的，他得按照流程走。

徐海逸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两下，背起了自己的台词。

王韶玖不得不丢掉自己的紧张，闭了闭眼，死就死吧！

“晚安，亲爱的。”

还是到了吻脸的一幕，王韶玖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有意地屏住了呼吸。

徐海逸缓缓地贴近，他努力地调整心态，在脑海里重复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只是和自己对戏的演员，仅此而已。

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的缩短，王韶玖身上的气味闯入他的世界，他的心跳猛地加速，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脑海里又出现了王韶玖放大的笑脸。

“额！”

徐海逸本来应该抱住王韶玖的手不自觉地一伸，演变成推了王韶玖一把。他猛地后退了两步，腿一下子撞在了桌子上。

王韶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工作人员都围过来他还没有缓过神儿来。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赶了过来，围着两个人查看情况。

“怎么样？严重吗？”

阿杜担心地看着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戏会拍成这个样子。

“抱歉。”

徐海逸起身赶到了王韶玖身边，小心地拉起了他的手。

“没事。我们继续拍摄吧。”

王韶玖避开了徐海逸伸过来的手，跤虽然摔得猝不及防，伤却并不严重。只是，徐海逸推开他，这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徐海逸在排斥自己。

他又想到了那天徐海逸和周显拍摄的场面，或许，哥他不喜欢肢体接触。

“我们能先拍其他的部分吗？”

王韶玖试探地开口。

阿杜勉强点了点头，他不确定两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清酒，你还好吗？”

“额，继续吧。”

徐海逸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虚空握了几下。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跳过这一部分，直接拍摄其他部分可以吗？”

阿杜看着两个人的状态就知道今天的拍摄可能交不了工了。

王韶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一点一点试探地靠近了徐海逸。

徐海逸见他这样，有些愧疚。那种又酸又涩的味道霸占了他所有的感觉，他咬了咬牙，用力将王韶玖拉进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王韶玖抱懵了。

“哥？”

王韶玖努力回想了一遍这是哪一部分的剧情，但怎么也想不出这是哪一部分。无奈之下，他只好轻声问徐海逸。

徐海逸没有回答，反而用力地将王韶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箍住了王韶玖的腰。

这场景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得发懵。阿杜呆呆地看着摄像机，眨了眨眼又看向了抱着的两个人，这么真实的拥抱是哪一场的？杨木抓起了剧本，唰唰地翻动，却怎么也找不到对应的场景。

徐海逸紧紧地抱着王韶玖。

过了许久，久到王韶玖都要怀疑自己呼吸不畅的时候，徐海逸才松开了他。

“对不起。”

“额，哥，你没事吧？”

王韶玖完全不能理解徐海逸的行动举止。

“我……抱歉，我不太舒服。”

徐海逸说着就狼狈地离开了拍摄大厅。

王韶玖站在原地，双臂还僵直地垂在身体两侧。

果然，分开的时间太久严重影响了两个人的默契！

“那，今天的拍摄先结束吧。”

阿杜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摄像机还没关。匆匆关掉摄像机，将里面的存储卡取了出来。

杨木还在执着于自己的剧本，王韶玖也没有心情和其他人客套，点了点头就快速离开了拍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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