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社死体验

“救命啊！”

一大清早，舞蹈练习室里就传出了一声惨叫。

“你行不行啊？”

压腿的奥利斜着眼瞄了一下坐在地上的陈浩铎，于冬正在帮他拉筋，结果这家伙还没下去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于冬就坐在他的身后，伸着手有些尴尬。他现在是下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这一看就是最近偷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六个人感觉身上的肉都是一颤。

“怎么？这么惊讶吗？”

老隋穿了一件夏威夷风的衬衫，手里还端着一杯养生茶，从门口缓缓地走了进来。

“老隋！”

六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嗓子，他们还以为之后就不会再见到老隋了。

“公司觉得这是你们第一次公演，给我一天假让我来看看你们。”

老隋抿了一口养生茶，一脸的享受。

“我觉得，我要和我的腿告别了。”

王韶玖低声嘀咕了一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陈浩铎也扫了一眼自己的腿，还没开始，他就开始腿疼了。

“别愣神了，都赶紧练起来。不知道还有几天演出吗？”

老隋脸上的笑容一收，坐在了舞蹈教室的制高点，刚好可以看到六个人的训练情况。

“都不要偷懒了，我可是随时都在看着你们呢。”

有了老隋这一句话，每个人手上的动作都比之前快了一拍。

一上午下来，六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呼——”

“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陈浩铎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奥利拿脚踹了两下，陈浩铎往另一边滚了一圈，又继续躺尸了。里奥坐在离奥利比较远的位置，多半是怕奥利来个突然袭击，刚训练完，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打过奥利。

王韶玖靠着徐海逸，两个人倚着身后的镜子默默地没有说话。于冬靠在另一侧的墙上，等着徐海逸发话就进军酒店。

“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还不是一个。

“喂。”

“你们还不来吃饭，是下午没有训练吗？”

老隋的声音以时间延迟的方式回荡在教室里。

躺在地上的陈浩铎立刻爬了起来，抓着手机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走吧，吃饭去！”

徐海逸一声令下，大部队就出发了。

一个礼拜的训练，本来胖了两斤的陈浩铎又瘦了回去。

周五，是第一次彩排。这次没有安排在商场内，只是安排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举办方安排了一下大致的出场顺序。

六个人和其他的艺人一样都等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

“完了完了，我开始紧张了。”

王韶玖的手心冒出了一层热汗，来来回回地走了不知道几圈。

“韶玖，王韶玖，你给我坐下。”

徐海逸看不下去了，伸手给他拽了过来。

“哥，我紧张啊。”

“我看出来了。”

“怎么办？万一我在舞台上出差错了，那岂不是完蛋了？想想老隋的脸，想想我们的努力，哥，我觉得，我要不——”

“凡事总有第一次。你第一次试镜是怎么缓解紧张的？”

“我——我第一次试镜失败了啊。”

“那最近一次试镜是怎么过的？”

“凭运气吧。”

王韶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徐海逸问一句他跟一句，跟一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回答。

徐海逸摇摇头，这个状态去彩排，不出岔子才是最大的岔子。抿了下嘴，思索着怎么缓解他的紧张。不过，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

“把手伸出来。”

“嗯？”

王韶玖一愣，手上的动作反应更快已经伸到了徐海逸面前。

徐海逸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掌里写了什么。

王韶玖眨眨眼，试图感受一下徐海逸写的什么，但是紧张剥夺了他的敏感，导致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出来。

“这是我的祝福咒语，有这个在手，一切都会顺利的。”

“哥，我又不是小朋友，搞什么咒语。”

徐海逸的话让王韶玖露出了笑脸，但于紧张却毫无作用。

徐海逸环视了一周，发现另外四个人跑出去买饮料还没回来。迅速地出击，在王韶玖的脸上亲了一口。

“哥！”

王韶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这一声“哥”都破音了。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终极咒语。”

徐海逸笑着挑眉，王韶玖脸上一阵绯红，真的就把紧张从脸上挤走了。

松了口气，其他四个人跑了进来。

“老大，给，橙汁。”

“你们怎么突然都喜欢喝橙汁了？”

王韶玖扫了一眼，袋子里全是橙汁，不同的只是牌子。他可不记得他们喜欢喝橙汁。

陈浩铎拧开了一瓶递给了于冬，解释道：“正所谓，心想事成，喝橙汁不就预示着我们今天的彩排顺顺利利吗？”

“干杯！”

奥利碰了一下王韶玖手里的橙汁，一仰头干掉了大半瓶。

“你们确定喝这么多不会跑厕所吗？”

徐海逸放下了手里的橙汁，悠悠地开口，一语道破了天机。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陈浩铎一拍脑门，拽着于冬往厕所跑。

“我不陪你去，我只喝了一口。”于冬拒绝了他的请求，坐在凳子上拿出了手机复习歌词。

奥利甩了甩手，把手里的橙汁一下子干掉，顺手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走吧，一块。”

“我也去。”

王韶玖举了下手，扔下了橙汁跟着两个人往厕所去了。

“他们三个一起去没问题吧？”

一直沉默的里奥突然开口。

徐海逸思索了一下，“应该，要不我去看看。”

果然，他还是不放心。

“呼——”

王韶玖用尽全力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地吐了出来，擦掉脸上的水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王韶玖，你可以。”

“嗯，我可以。”

王韶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了两分钟，然后才整理了一下卫衣带子往外面走去。一出门就碰到了徐海逸。

“哥？”

“好些了吗？”

“应该是吧。虽然，还是有点腿抖。”

王韶玖指了指自己的腿，这个颤抖的程度，上一次出现还是在毕业答辩。

“今天只是彩排，你只要和平时练习一样正常发挥就可以。”

“道理我都懂，就是他有点不受控制。”

“我帮你控制一下吗？”

徐海逸坏笑着凑到了他的耳边，抬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王韶玖抱着头一矮身子就跑了出来。两个人闹着跑回了准备的房间，看一眼表，马上就到他们了。

“几位帅哥，准备一下，马上开始了。”

“多谢。”

徐海逸安排了一下大致的队形，六个人在主持人声音结束后走向了舞台。

聚光灯一下子亮起，六个人骤然出现在光亮里。

音乐响起，王韶玖还是无法避免地紧张起来，他知道这只是一次彩排，但还是有些腿抖。

主唱还是于冬，他负责第一段，第二段由徐海逸负责，第三部分穿插说唱，这一部分是王韶玖的。

他努力地回想自己的歌词，但那一瞬间，脑子就突然按下了恢复出厂设置的按钮，里面储存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他越是想不起来越是紧张，越是紧张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心跳的节奏加快了，他的紧张也加大了。

“怎么回事？”

“他忘词了啊？”

“果然是业余的。”

想听到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清晰地像是刻在了脑子里。

王韶玖的腿抖蔓延到了全身，眼前都开始冒星星。

奥利见他状态不对，立刻出声把他的部分接上。徐海逸上前一步将他挡在了身后，试图挡去部分工作人员的目光。

即便如此，王韶玖还是无法控制心底的紧张。

他的脑海里甚至播放起第一次试镜的尴尬场面以及记者的为难，一系列的尴尬场面像是开了无限循环，不停地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播放。他对自己的质疑也越来越严重，甚至把仅存的一点儿自信都给推了出去。

“王韶玖！”

最后一点记忆是徐海逸的声音。

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不要紧吧？”

“医生都说了没事。”

“吓死我了。”

“你们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王韶玖再一次有意识就是一群人围着他。

“醒了！”

陈浩铎一声惊呼，其他四个的注意力同时投了过来。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

王韶玖脸上一阵火热，看看周围的白色，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

他居然紧张到晕过去，实在是太尴尬了。

“别担心，医生说什么事都没有。”

“对，他还说可以多吃点维生素B1，缓解紧张。”

“对不起，我拖后腿了。”

听着几个人这样说，他心里更不好意思了。

恨不得从这里消失，甚至，反思起自己一开始的决定。

“我们是一个team啊！懂吗？什么叫team？我们是一体的，一体的。”奥利直接给了他一拳头，瞪着他道，“知道什么叫同生共死吗？”

“你这个词用的有点严重了。”里奥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烧酒，别想别的，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徐海逸看着奥利那重重的一拳头砸下去，小心脏都跟着绷紧了，伸手揉了揉王韶玖挨揍的胳膊，轻声道：“你今天先休息吧。”

“可是明天晚上就要演出了。”王韶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着徐海逸的手道，“不然，明天你们不要带我了。”

“你这家伙是摔傻了吗？我们一个队是六个人啊，少了一个那都不是我们了啊。”

奥利还想再给他一拳，中途让徐海逸给截胡了。

“今天的彩排已经结束了，你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彩排吧。”

“对啊。”

“嗯——”

王韶玖更为难了。

只要一想到表演，他的心头就是一紧。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帮你缓解紧张。”于冬挤开了陈浩铎，靠前一点，看着王韶玖道，“但是，你确定你现在没事了吗？”

“没问题。我身强体壮。”

一听到于冬有办法，王韶玖立刻从床上蹦了下来，看上去确实不像有问题的。

“那，我们走吧。”

五个人跟着于冬到了医院附近的小广场。这里可比医院里热闹多了，各式各样的音乐混杂一处。街边的摊贩，奔跑的孩子，跳舞的大妈……

“你该不会是想——一起跳广场舞吧？”

陈浩铎扯了扯嘴角，有些后悔跟了过来，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嗯，这里和明天的舞台差不多，感受一下在众目睽睽下表演的感觉，明天就没问题了。”

于冬推了推王韶玖，又道，“还有就是，如果体会到比公演更社死的场面，就不会觉得公演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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