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没有告诉泰琳,她是他在这座小镇主动结识的,唯一一位年纪相仿的居民。
鬼使神差的东西,他自己也不想相信。
自那以后,约瑟夫再没见过泰琳,那个爱笑的女孩,似乎成了生命中再普通不过的过客。那两次相遇转瞬即逝,逐渐被一如既往机械的生活取代。
就像这个小镇上每天随机或固定擦肩的那些人,再相遇,再交错,再谈笑,归根结底,都是外人。
而在闲暇的时间,约瑟夫脑海中除了兄长,又悄悄多了一个身影……
他竟有点羡慕一个下等人,一个小孩子。羡慕她的天真,无暇,羡慕她充满笑颜的生活,甚至羡慕她拥有即使令人趋避的信仰——该说纯真还是勇敢呢?
他无法骗过自己的心境,只能在唯一自由的精神世界里,构造着不期而遇的童话。
思维这东西真可怕,想着想着,就越陷越深……他甚至暗自奢求过,让这个小女孩同他逃离命运与心绪构建的深渊。
除了她,再没人给过他这样的感受了。
某一天黄昏,他画下了心中她长大的样子——一袭红袍,长发及腰,眸子深邃,笑容一如初见。
时光由春至冬,印象中的小女孩渐行渐远……
又或许……
头雪的清晨,约瑟夫整理好行装,继续着以画为乐的日子。他想在这特别的一天,给兄长一个最美的取景。
想不到,这天起,人生走向悄悄改变——
时至下午,僻静街旁,远处一小小的身影笨拙地怀抱着一堆……看不清什么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面前那……能装两个她的推车。
约:泰琳?
这次是约瑟夫先发了话。女孩听见隐约的呼叫声,停下动作四处寻找。
约瑟夫顶着莫名的心情赶上前去,又是出于好奇,不不,已经不仅仅是好奇了,问了一嘴:
约:那是你的东西?
泰琳轻松地点点头,留下明媚的一笑,随即跟约瑟夫道别,似乎是在赶时间。
约瑟夫识相地转进街角离开,思来想去,还是回去偷瞄了一眼。
女孩撑着小巧的身躯推动笨重的车子,费力却认真。看她踽踽前行的模样,约瑟夫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也算是认识,不帮忙心里过意不去。
他快步赶上泰琳,一手挎着行头,一手推上车身,恰到好处地保持着礼貌的速度与距离,又侧过头问话:
约:是要去哪儿呢,小家伙儿?
泰琳难以改掉下等人的卑微和羞涩,顶着一张逞强的脸,摇着头,笑嘻嘻地拒绝:
泰您快去忙吧,我工作的地方在城东呢!
——城东啊……怪不得,半年见不到一回!
约瑟夫竟顿觉安心。
半晌,他自顾自绕去前方,拉起推车前进,一面反向泰琳发出邀请:
约:走吧,我正想去看看这小镇东部的光景!
泰琳怔了一怔,糯糯地道了句谢,乖乖跟着推起车尾。
一路上二人聊了很多,泰琳说自己是鞋匠店的童工,多干一点活,就能多吃一顿饭,每次出来买东西要在规定时间返回,店里不需要贪玩的孩子。而约瑟夫重复着不知复述了多少遍的假简介——一个落魄艺术工作者死后被迫流浪的儿子。
正当泰琳入神地倾听,意外却发生——
匪徒:砸!!把能抢的东西都带走!!
二人不巧在经过某旅店时遇上了抢砸店铺的匪徒。对逃命异常熟练的约瑟夫扔下推车搂起泰琳冲入街角。泰琳不知所措地攥紧约瑟夫的衣襟,眼中写满惊惶,又忽而意识到什么,挣扎着钻出怀抱,扑向她那笨重的推车。
旅店被砸得支离破碎的声音和人们的惨叫轰响了半边天,有人冲出来,冲过去,这边没有路,尖叫着折返……
不知过了多久,劫匪逍遥而去,空气重新平静,有人报了警……
泰呼,呼,呼……
泰琳极力平复呼吸,从墙角与抢救下来的推车的夹缝中缓缓站起身,未去注意被振落在发丝衣角的尘土,只回头望向刚帮他救车又护她在身侧的约瑟夫。却见他的额头和手背,被不知是玻璃还是砖瓦划出了血迹。
约瑟夫只是温和地迎着女孩的目光:
约:受伤了吗?
泰琳忙答着没有,满心自责地向约瑟夫道歉,约瑟夫干脆地摇了摇头。
约:你没有事,就是我的荣幸啊。
他竟是笑了。
泰琳一个慌神,只觉这笑颜比天边的晚霞好看不知多少……
等……晚霞?
糟糕!可别耽搁太久!
约瑟夫迅速察觉出她表情中的异样,记起她讲到的出门的时限,赶着动身,陪她争分夺秒。
幸运的是,车内杂物经检查一番后并未缺失,两人可以即刻上路。
倒霉的是,车子前轮在这一趟折腾中受损有些严重,任凭两人使出全力,行进起来依旧吃力得很。
一分……一秒……
太阳要睡了 ……
十字街头,两人停下脚步。
常人眼里,城东暗下的天,应该是静谧的吧……
泰谢谢哥哥,今天幸好有您在了……剩下的一段由我自己来吧!啊……下次见面,我一定带上谢礼!
泰琳回过头,保持着礼貌。
约瑟夫察觉到她内心不安,却也自知是不该继续插手的时候,于是目送她抵着半好不坏的车子吃力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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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某疆~~:(据资料显示哈,英国冬季日落时间好像是在四点前后,就是说两个人并没有走一天哈~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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