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拥挤,孟瑶捏了个诀,将那踩了自己晚饭的人救了下来,那人亦有所察,他回过头来,切切地便向孟瑶道谢。
只是,当他回过头来,孟瑶心中却是一惊:苏涉?
如今的苏涉却还不认识孟瑶,因孟瑶那诀相救,苏涉得以脱险,他急急起身,适逢姑苏蓝氏的弟子喝了一声维持秩序,便有一人翩翩而来。
其人相貌堂堂,身姿卓然,一身姑苏校服加身,却仿佛鹤立鸡群一般,出彩夺目,然而他整个人却是柔和至极的,充满了温柔与礼貌。
他开口,虽然只是个少年,然而,他声音温润却有力,响彻山门远近,他说:“诸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日后都有机会同窗求学,何苦如今你我熙攘?”
苏涉早已经从地上爬起,他很是有眼色地,一见来人,便往后退了退,只是见方才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还怔怔地,像是傻了一般地出着神,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扯着孟瑶的衣袖,要把他往后拽拽,怕他无礼,会唐突泽芜。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此人却是岿然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那方才从山门内走出来的少年。
君子泽芜,举世皆知。
苏涉心道:此人倒是大胆,竟敢这样盯着泽芜君看,莫非,他是因为仰慕泽芜君才来的?
苏涉心中纳罕,却不知,孟瑶神虽怔愣,心中,却早已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了。
记忆在纷至沓来,孟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日的观音庙里,胸口似有痛楚传来,那句话依旧清晰地在他耳边萦绕。
“可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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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蓝氏,素来以家规严谨著称,且有双壁,一是含光,二是泽芜。
孟瑶前世对那冷面待人的含光君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本领卓绝,后来成了夷陵老祖魏无羡的道侣,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知。
只是……那泽芜君……
孟瑶目光落到了那个欣长而立的男子身上,只觉一眼万年,恍如隔世。
孟瑶心中苦笑:未料,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再见故人,却还是忍不住要难过。
其实也没有太难过的,孟瑶这么对自己说,他想,泽芜君毕竟是蓝氏双璧,护佑世人,早已成了他的习惯,更何况,前世,观音庙中,他也不是没有护着自己。
他其实也有护着自己的,只是,他到底,还是没有从头到尾信着自己。
只是未信全,半点也应算。
只是未信全罢了。
孟瑶出神半晌,不知不觉间,泪竟已滑下脸颊,滴落在地。
有故人如新,皱眉而来,轻声关切:“这位公子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竟然哭了。”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都在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们自是不懂孟瑶的。
孟瑶也没打算解释过多,他伸手,以袖拂去脸上泪珠,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我……我仰慕泽芜君已久,如今得见,喜不自胜,这才……”
周围人恍然大悟,蓝曦臣亦微笑,温声相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瑶看着他,看着那双似乎永远都温润着的眼睛,他答:“孟瑶。”
蓝曦臣想了想,又问:“可是孟母三迁的孟?投之桃李报以琼瑶的瑶?”
孟瑶含笑答:“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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