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顾府之行(一)
苑璟进来之后,看见正跪在院子中的季亭岚,只敢瞥一眼背影,毕竟他也不敢在这中情况下为其求情。
季亭岚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视线往他身上转,顿时让他无地自容。
若是季亭岚一直跪在这里的话,等会儿过来传膳的人进来了非得将他看个干干净净。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方晏华走了过来缓缓道:“还不走?”
说完这句后方晏华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应,但是等了一会儿后发现季亭岚还是没有动静,他也就不再期待了,自顾自走回了书房,既然季亭岚不领情,那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
而此时季亭岚其实在方晏华对他说话时就已经想起身了,他一直等到先生回去了,才缓了缓自己酸麻的脚,强撑着起身。
季亭岚回去后,灵儿第一时间将准备好的热水从来好让他擦拭,顺便将身体暖一暖,之后又喝了点伤寒药,将身后的伤也涂上药。
身后的伤还是和昨日差不多,自己手上的添的新伤已经发紫,收拾好自己后,他想到明日自己只能去先生的书房内自罚,心又跟着痛了起来,至于先生说的让下人来罚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今日的惩罚的确是将他累着了,连续两个时辰的罚跪让身心俱疲,等他用过晚膳之后,只在床上趴了一小会儿就睡了过去。
在此期间,方晏华其实是带着大夫来看望过他的,只是他睡得太死,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三日后,季亭岚在朝中的事务再拖不得了,而他自己又不便去文渊阁,索性就让人将东西送到府上来,一切汇报事宜也在府上做了。
至于这几日他去自罚,先生偶尔也会在房内,但每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在他不断加重的责打声中,先生也不曾多看过他几分。
今日他去先生府上已经完成了既定的责罚,虽说是他自己下手,但力度却比先生罚的还要重上几分,短短几日,他的手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因为他罚的是手指,打的又不轻,导致他现在连笔都拿不了,更不用说用这双手书写了。
季亭岚站在书桌前,身后是一把垫了软垫的梨花木椅子,前面的书桌上摆着叠成一座小山的奏折和文书。
有一些是已经看过了的,就被他放在了左手边,还有一些是暂时处理不了的,顺手放在了右手边。
从受完罚后,他已经在这里强撑着站了近两个时辰,也近正午十分了。
“啪!”
合上一本已经看完的奏折,腿因为站的太久让他感觉到一整酸痛,但他也只敢用手腕轻轻的撑在书桌上面,以免让手再次受到疼楚。
在这时,屋外传来声音,
“大人,胡栈有要事请见。”
“进来。”
季亭岚直起身子,又将手背在身后,待到胡栈进来后才又道:
“有何事?”
胡栈行过礼后也不墨迹,直接将他手里的奏折放在了季亭岚的书桌上,随后道:
“回大人,这是九千岁命小人转交给您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碍着手上的伤不想让人看见,所以他的屋内是没有下人,同样他也不想让胡栈看见自己的伤。
季亭岚眼看着胡栈将要退出去,这才拿起奏折来看,而正想开门的胡栈突然想起来九千岁嘱咐他带给大人的话还没有说,适才又折了回来。
而季亭岚没想到胡栈走到门口了又能折回来,手里的奏折还来不及放下,他手上的伤就被暴露在了属下面前。
“大人,九千岁还说。。。”胡栈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季亭岚扔过来的一叠奏折打断,然后就听见一句隐忍着暴怒的一个字:
“滚!”
胡栈直到出去都没能弄明白为什么大人回突然如此暴怒的,不过在出去之前他还是将九千岁留下的话完整的向季亭岚汇报了:
“九千岁说大人看了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出所料,他又听见两个在爆发边缘的字:
“出去!”
在胡栈退出去后,季亭岚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满地狼藉,认命似的扶额,忍着手上的疼痛,一一将其捡起摆放好,又从中找到了刚才送来的那一本奏折,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夹着一封信。
他将信放在一旁,看起了奏折上面的内容。
奏折写的上是关于桓王秋后问斩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他为九千岁谋划的。
九千岁的私兵远远超过其规制,又适逢公主殿下不断施压,要是得不到妥善解决,那九千岁和公主殿下之间的较量就会远远处在劣势当中。
所以当时季亭岚就提议用九千岁府上的私兵换取桓王西北十三郡的想法。
如今看来他的栽赃嫁祸实施的非常完美。
方晏华看完奏折后,又将信件给拆开来。
里面写的东西不多,看笔迹应该是九千岁亲自书写的。
“吾信你,然公主多诡,唯望暮云得信于公主。”
看完之后,他立刻将其放入火炉焚烧,九千岁要他取信于公主殿下一定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若是有人告密,他那一边都不好解决。
说到公主殿下,他倒是记起三天前顾兰辞在他受罚时送来的请柬了,当时他正在气愤当中,倒是给忘了。
又过了五日,季亭岚在每日自罚之下减轻了不少力道,再加上他又用上好的药,所以到现在他手里的红肿已经不怎么显眼了,可里面却不是这样的。
一连八天连续不断的责打,他现在手其实已经痛到碰都碰不得的程度。
可责罚一天也不能少,他的手却禁不起这么打了。
一想起还有二十二天的责罚,他第一次觉得死了或许比挨罚更舒服一些。
而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对他不管不问,从前先生从未对他冷淡到这种程度。
这一次先生的冷漠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应,自从那次责打后,他也认真想过,先生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先生没有亲口对他说不要他,那他其实也没有必要认为先生是不要他,
可想通之后也抑制不住他的焦虑以及担忧,总是觉得终有一天先生会不要他的。
顾府外,季亭岚下了马车,冷风将他的这些思虑一一吹散,他抬眼看着两个大字——顾府。
昨夜的一场大雪让整个京都变成白茫茫一片,可看似纯白无暇的表面又隐藏着怎样的肮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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