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月生沧海39

彭坤是被前去探望的王姈发现的，整个人死的惨烈，周围地上还有许多的花瓣

彭坤的喘疾严重，是闻不得花粉一类的

彭坤的死讯传了出去，太子与凌益一同前往了廷尉府

凌益对于彭坤的死只说是报应，又提起了当年孤城的惨烈模样

可凌益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加上那些画，直接激起了凌不疑压抑已久的怒气

凌不疑（霍无伤）：是不是你！

凌不疑（霍无伤）：是不是你杀的！

凌不疑恨不得立刻杀了凌益

旁边这个不明所以的太子还在劝说凌不疑

太子：子晟，你冷静一些

太子：这都是意外

凌不疑不想给太子面子，干脆把太子推到一边

纵然没再说什么话，可对凌益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随时都到迸发而出

凌不疑带着梁邱两兄弟离开了廷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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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坤之死意味着线索中断，凌不疑借酒浇愁，独自在雨中崩溃痛哭

瑾娘赶来的时候凌不疑已经跪在地上独自淋着大雨

瑾娘撑着伞在远处看着心疼不已，上前抱住凌不疑

瑾娘我来陪你

瑾娘子晟，这天下若是有你都办不成的事情，那定是无比艰难，其他人也是办不到的

凌不疑（霍无伤）：人人都说，我凌子晟无所不能

凌不疑（霍无伤）：但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凌不疑（霍无伤）：我什么也做不到

这是二人相识多年来，为数不多见到凌不疑流泪

凌不疑（霍无伤）：阿瑾

凌不疑（霍无伤）：我闭上眼，他们都盯着我，浑身是血

凌不疑（霍无伤）：他们一直在质问我

凌不疑（霍无伤）：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还不报仇！

凌不疑（霍无伤）：我本不该活着，我等了十几年，我忍了十几年

凌不疑（霍无伤）：可最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了

瑾娘用力把凌不疑抱紧，仿佛只有这样凌不疑才能把自己藏匿的脆弱毫无顾忌的展现出来

瑾娘不会的

瑾娘不会的

瑾娘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凌不疑（霍无伤）：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凌不疑（霍无伤）：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我做尽了所有的事，没有办法

瑾娘只要人还在都城，只要他不离开

瑾娘我帮你，我去找舅父，我们一起查

瑾娘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担着，我陪你一起

凌不疑（霍无伤）：眼下此局，已是死局

凌不疑（霍无伤）：阿瑾，我没有退路了，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瑾娘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

瑾娘无论是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许是太久没有得到回应，凌不疑太需要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的人

瑾娘的话无异于把他封闭已久的心门打开了一半

就在凌不疑打算告知瑾娘自己的“真实身份”时，杏花别院传来了急报，霍君华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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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赶到时，杏花别院宛如阴阳两界，屋外是日夜唱跳的巫祝，屋内是浓重的药气，挤着七八位医者，还有源源不断送来的名贵药材和祈福之物

崔将军眼下青黑一片，神情哀戚，坐在霍君华的塌边无声垂泪，一旁的阿媪眼眶通红，已是哭的声哑气噎

凌不疑如一座积雪万年不化的高山，端正的跪坐在旁，沉默而冰冷

方才淋了雨，瑾娘让人准备盆热水，打湿了帕子，粗略的给凌不疑擦了擦

瑾娘刚把帕子放下，霍君华就毫无声息的醒了过来

是瑾娘从没在霍君华的脸上看到的神情，以往霍君华大多是撒娇刁蛮的二八少女，可如今却是一个饱受伤痛岁月折磨的妇人

她定定的看着崔将军，呓语般喃喃道—

“阿猿，杏花摘来了吗？”

崔祐：我这就去

崔祐：你最爱杏花，你要多少，我都摘给你

“阿猿，我当初—要是嫁给你就好了”

“我是笨蛋，是蠢货，我早就应该嫁给你”

“我若是嫁给了你—我怎么会，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外面瓢泼大雨，骤然响起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春雷

崔祐：君华！

崔将军呆了一刻，立刻扑了上去，紧紧的抱着霍君华

霍君华伸出苍白细瘦的手臂，圈着崔祐的脖颈

“…阿猿，我对不起你，你待我的情意，我只能下辈子还了”

霍君华脸上满是泪水，撕心裂肺的哭喊中仿佛要把一生的懊悔与苦难都诉尽

哭到声嘶力竭，霍君华缓缓松开臂膀，努力撑起身体，双眼无神的四处张望

崔祐：子晟！

崔祐：子晟，快过来

凌不疑走到榻前跪下，微微发颤的伸出双手

霍君华一把抓住凌不疑的手，目光中不再是方才对着崔将军的深情与痛悔，而是一种很强烈的、激动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凌不疑（霍无伤）：我答应你

凌不疑（霍无伤）：绝不会忘 此仇—必报！

“好”

得了保证，霍君华松了一口气，缓缓躺了下去

“阿狸啊，阿狸，阿母一直惦记着你…”

这是霍君华最后留在世上的话，霍君华躺在榻上，气息全无，终究是没有瞑目

崔祐：君 华

崔祐探了又探，最后仍是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小心爱之人发冷的躯体放声痛哭，屋内屋外的奴婢们也随同哭了起来

这是瑾娘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霍君华这一生是苦的，她轰轰烈烈的把爱交给了凌益，可最终换来的是背叛，最疼爱她的兄长一家也在孤城之中悉数被杀害，她的晚年困在了这杏花别院里，身边除了伺候多年的老媪，就只剩下了凌不疑和崔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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