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星星

“教练，你滑个曲目给我看看呗～”陈霁趴在冰面旁的护挡上，小心翼翼地向羽生结弦撒娇。

言欢传达了他的意思。羽生结弦无奈笑笑，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现在他已经不是主角了，他要做的是将陈霁推到大家的面前，而不是抢了本来属于他的注意。

陈霁有些失落，他倒是一直很想看自己的老师再现当年的风采，于是他转头盯上一旁的言欢。

“欢姐，你不想看吗？”

陈霁才十八岁，正是一腔热血，无惧无畏的时候，他还没有经受太多命运的磋磨拷打，所以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时时刻刻透着清澈的单纯。

小男生的心思好猜得很，他这么问，无非是想让言欢帮腔。

“我觉得还是尊重教练的想法比较好。”言欢微微弯腰，温言劝说。

陈霁撇嘴：“好吧。”

羽生结弦给他指了几个注意点。言欢翻译给他听。

陈霁的情绪有些挂脸，他想不明白教练为什么不愿意滑给他看。平时训练里又不是没滑过，怎么现在就不能滑了呢？

羽生结弦注意到陈霁情绪不佳，做出了妥协：“好好训练，明天我滑给你看。”

言欢有些诧异，羽生结弦对这个学生的包容度已经有些颠覆她印象中那个颇为独断的奥运冠军的形象。她好好翻译了过去。

陈霁亮起星星眼，起身脚下一转，冲上了冰面。

看着男孩蹁跹的身影，羽生结弦低笑感叹：“年轻真好啊。”

他三十二岁了，已经没有十八岁时那么意气风发了。

“欢酱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羽生语气淡淡地问。

言欢一阵恍惚：“2018年……在准备考大学。”

“2018年。”羽生结弦重复了一遍时间，垂下眼帘，复又抬起，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是很不错的一年呢。”

言欢不语，2018年她还只是一个三十六线小县城里普通的高中生，每个月都会从学校旁边的书店买作文素材看。那年二月，她刚过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那个月的作文素材被平昌冬奥会刷版。

冰上阴阳师羽生结弦，卫冕金牌。

几乎每一本里都有他，版面或大或小，总之不会落下。

书本一开一合，八年过去了。

曾经隔着书页，隔着屏幕，牵动她心绪的男人，站在了她的身边。

言欢无法抑制地看向羽生结弦，他如今没有了曾经的执念，迎来了普通却不需要背负太多的生活。

他或许也不甘过，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选择了这条路。

言欢很难说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就像天上的星星，永远光辉照人，永远遥不可及，可是等她能摸到的时候，星星已经不是星星，它换了身份，变成了陨石，灰扑扑的，不再光亮的陨石。

她或许是不甘的，是惋惜的，是失落的，甚至是失望的。

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她仰望了一遍又一遍的星星，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记得自己仰望它时的雀跃，永远记得它在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样子。

言欢收回目光，释然笑道：“2018年，确实是很不错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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