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顾燃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蝉鸣,梦见父母亲人,梦见小伙伴,梦见……
十七年前,北平北郊一处小村落足有一千人,不久前被山匪搜刮抢掠,民不聊生,正巧碰上村子里有一人疑似染了什么疫病,那些更是不肯派人来。
更甚派人将村落一千人圈在村落,外面的进来不能出来,里面的不能出去。
本就被山匪搜刮抢掠,供家田于匪,留下两成养活一大家,省吃俭用,丝毫“奢靡”意都不可。
村口,百人安营扎寨守着村口试图出来的村民,那些嘴脸看着倒像是来野炊,将村中每日反抗试图逃出去的人一次一次丢入。
忍人瞩目的是一三旬老汉,灰头土脸,胡子拉碴,但冻的全身发紫,衣着破烂,脸上满是疲倦和冻疮,他被大绑着,被警官一脚一脚踢着走,毫无尊严。
大冬天的脚上那双鞋破旧透风,脚底冻硬。
三旬老汉脸庞上沾着河里大洞里的“救命水”,轻舔嘴唇上残留的水渍,眼眸猩红,尽管再疲倦也如同一头狼警惕,环顾四周下的危险。
“你倒是安静,不像之前那几个跑出来的哭爹喊娘。”压他的警官带着白布口罩,声音闷闷,嘲讽道。
三旬老汉没说话,到了村子,村子外围在栅栏的基础上用树干加固加高了,栏杆上有一个牌匾被雪覆盖,只露出“平安”两字,这是个村子后面那个字自然是“村”了。
老汉看着平安村发愣之际,踉踉跄跄被推进去身上的麻绳他们也不愿屈尊解开,如遇瘟疫般,飞快走开。
村子一条路望到底,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街道,破烂不堪的住所,他不明白那些人把他丢到这做什么?
自生自灭吗?
被抓前一刻,喝的河水已耗尽 ,只感受到喉管干渴,老汉喊了一声。
“有人吗?”老汉声音些许沙哑,但卯足劲儿。
无人应答。
老汉花费了些功夫拿石子割开绳子,起身看了看村口累着高高的树根,又抬头瞧了一眼天,天寒地冻,他家家户户的敲门,没人回应。
两日后,庙里空无一人,唯一的活体,用干草覆盖着身躯来驱寒,雪虐风饕,寒风侵肌,眼前一黑,晕倒在土地上,隐约看见一户人家虚掩着门,他看见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可怜他,谁可怜我们啊?”
“村里没见过他,王虎哥哥没被带回来,也就是说他逃出来了,应该正巧被外面那些狗官当作王虎哥抓回来了。”
老汉昏昏沉沉,眼睛不适的合合闭闭,时不时听见两个一胖一瘦的少年说话,看样子还是在庙里,身上也盖着一床棉被,醒来第一时间是找水。
“水。”老汉从牙缝里,弱弱说着。
清秀瘦削的少年急端着一碗水来,扶起他,老汉望眼欲穿,像跳狗一般眼巴巴的将碗抢来,看他可怜清秀少年将一块烧饼给了他,是少年一天的量,老汉两三口便狼吞虎咽完了。
老汉脸上,身上粗布长衫上沾了好多泥土和灰尘,看不出样貌,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流民。
“顾哥,他可真能吃!”身旁咽着口水,望眼欲穿的小胖子,无意间说了一句,清秀少年撞了一下他回怼道“胖子,村子还没出事得时候你可是连吃五个饼不带撑的,怎么还轮到你说别人了?!”
小胖子,嘿嘿一笑,与清秀男孩打闹着。
老汉看着他们,没有感谢,只有耻辱,什么时候他一个大少爷要被小孩施舍。
老汉没说话,看着周围是一处庙,到处都是灰尘,草堆,突然一股劲的往外走,两个少年追上去。
“喂,你干嘛去?!”少年询问,见他步步向外,冲去他面前,挡住他路,警告劝解“别去找罪受!”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要离开,我不想和你们在这过家家!我要去找我二舅,找回属于我的生活!”老汉憋红了脸,这三天的怨恨,濒临死亡,快饿死的感受,他一字一句的发泄出来,一股脑望外走。
“东处把守的人少,你可以试试爬出去。”
少年听他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停下脚步不拦他,落寞模样,甚至给他指了条明路。
“谁不想过好日子,给你一个饼一口水,连感谢都没有!狼心狗肺,顾哥别管他,我们走!”胖子在一旁怨毒,不悦呢喃,试图将少年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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