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碎月

秦愫：阿涣……阿涣……

墨玉瞳孔里的光一点点熹微，颜晚把住秦愫脉息的手开始颤抖，向外吼道。

颜晚：再取一株百年冰魄，半株捣汁半株煎服，快！

蓝湘：是！

蓝涣（字曦臣）：我在这里，阿愫，我在这里。

蓝曦臣紧握住她的手，血污把他的手和袖袍染得鲜红狼藉。

秦愫：答应我……

秦愫：别让他…死。

她的指尖试图触碰他眼角的泪，澄明的目光里直至此刻也没有丝毫冤憎仇恨，只有一点疼惜担忧。

秦愫：别哭，阿涣……

秦愫：师兄……师兄会心疼……

蓝涣（字曦臣）：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泪水冲刷掉指尖的鲜红，却洗不清他心里对失去的恐惧。

秦愫：对不起，这些年，一直拖累了你们。

秦愫：阿涣，谢……

她的眼睛轻轻阖上，发出一点微弱得可怕的呢喃，放在锦被上的左手在所有人含泪的注视里滑落。

蓝湘：药来了！

匆匆推门而入的人带来寒夜的风，带来孤月的光芒，也带走了她最后的一抹生气。

秦愫：师兄，我来见你了……

颜晚：阿姐！

颜晚凄厉的呼喊里，蓝曦臣跌跪在地上，可再猛烈刺骨的疼都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始作俑者——是他！

……

生于乐陵城外、逆料峭而生的那株银梅枯死了，死在她新婚的第一个月，留下本可弥圆的憾缺，死在许多人最爱她的时候。

据说，她死的时候，刚诊出一个月的身孕。

聂蓝与江金两家维持了数十年的盟约、中原仙门小心翼翼维护的平衡，旦夕崩塌——不只是掌权者，仇恨的火焰在最普通的子弟门生间烧成了燎原之势。

即使颜氏与天机一门循她遗命再不入中原，从前安泰和顺的日子也再未有过，一晃，便是十六年。

……

十六年后，云深不知处

昔年寥寥年轻弟子看顾的山门被重重高手严密看护，不同于昔年的谦和礼待，每一个来人都被重重检查验视过。

最初的仇视引发无数的口舌之争抑或短刀相向，如同不断系紧的结，走到了无解的边缘。

可不论仇怨埋得如何深，坐下来谈一谈如何分割利益与责任，总是必要的。

明堂外，持剑的弟子分成两波，彼此警惕。

堂内的谈判也陷入了焦灼。

江澄（字晚吟）：云梦泽七百里七座瞭望台，碧灵湖五百里却有十座。仙督是觉得云梦的百姓钟灵毓秀，脚程都比姑苏的好吗？

紫衣男子冷冷抬眸，眼底死寂无关，目光却冷炽得咄咄逼人，直直射向主座上头戴抹额、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

路人戊：是啊，仙督大人……这瞭望台本就是为了庇护百姓、就近驰援，百里一设只怕难以周全。

有些怯畏地看了眼主座上的人，紫衣男子身后第三个坐席上的人试探着开了口。

当年之事，说到底江家全不占理，加上射日之征蓝氏本就隐隐占了主导和金家因金光善之事声名大堕，中立势力大都倒向聂蓝一方，这些年说是两股势力彼此抗衡，不如是江澄和金子轩努力抵抗延缓来自蓝聂两家的蚕食。

尤其……

是蓝忘机坐上了百家仙督的位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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