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姑苏蓝氏，端直君子，又素来尊崇佛道，自然是会出来制止此等暴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颜昭斜睨了蓝曦臣一眼，拿起案几上的玉爵，兴致盎然地作壁上观。

蓝曦臣却好似全无所觉一般，目光一直落在眼前的青瓷细盏之上。

莫名的情绪涌是心头，蓝忘机早就开始微蹙的眉目自浅显厌憎而起，逐渐染上了惶惑。

蓝湛（字忘机）：兄长……

他轻轻开了口，想要提醒一二。

蓝涣（字曦臣）：念儿来了。

蓝曦臣一眼就看到了自门外缓步迈入殿内的蓝念和跟在他身后半步的红衣少女，面容上笼罩的云雾一下子散去，笑容温煦而真切。

身子猛地僵住，蓝忘机垂眸，一时间并不敢去看。

颜氏弟子：拜见少主。

蓝念（字君回）：孩儿拜见父亲、晓叔叔。

颜妡（字明漪）：妡儿拜见大伯、晓长老。

对上首和左侧俯身一拜，那红衣散发的少年转向右侧，躬身作揖，眉眼带笑却冷硬如斯。

蓝念（字君回）：颜氏慕寒，见过江宗主、聂宗主、紫宸君、敛芳尊、泽芜君、含光君。

蓝念（字君回）：还有……

毫不在意江澄等人如何回应，蓝念勾了勾唇，目光扫过魏无羡。

蓝念（字君回）：莫、叔、叔。

气氛陡然有些诡异，蓝念身后的红衣少女适时上前一步，乖巧地行礼。

颜妡（字明漪）：颜妡给各位叔叔请安。

众人颔首受了颜妡的礼，却都无心思说两句长辈的温言软语。也就只有聂怀桑“没心没肺”，格外上道。

聂怀桑：女大十八变，妡儿丫头真的是出落得愈发好了。

颜妡（字明漪）：聂叔叔谬赞。

颜妡言语谦逊，却端的是大方得体，镇定自若。

她知道：此刻，颜昭乃至颜氏上下都在看着她，蓝念不愿说的话、不愿做的事都必须由她周全。一旦行差踏错，有的是人取而代之。

颜妡（字明漪）：吉时将至，妡儿便不叨扰诸位叔叔了。

颜妡（字明漪）：阿念哥哥，我们上去吧。

一直默然立在颜妡身侧的蓝念随着她的动作行拜别礼，先一步拾阶而上。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应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或关切忧心或慈蔼和善的目光。

蓝忘机轻轻抬起眸，只看到那少年冷清的背影。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只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离涌动着的、他看不懂的色彩。

不是失望、落寞，抑或愧疚、自责……是一种状似倦怠的厌憎。那空朦一片的眸色，蓝忘机曾经见过。

“忘机，不是所有人都会等在原地。”

十年前，蓝忘机曾试图用秦愫与云易换魏无羡归来的一线生机。就在他被愧疚和无助撕扯之时，蓝曦臣曾这样和他说。

今日之前，他以为远去的那人只会是秦愫。

却原来，是叔父、长兄、妻儿。

被无视得彻底，林奂只好忻忻地回到座位上。几个外门弟子，比起他们都死活，他在意的只是脸面。

……

蓝念与颜妡并肩跪于第二阶玉阶之上。午时前一刻，颜晚入殿，将一大一小两顶繁复古朴的朱雀银冠送到颜昭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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