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就在魏无羡勉强扯扯嘴角，不知如何应对之际，蓝忘机下了指令。

蓝湛（字忘机）：去做事。

蓝湛（字忘机）：尽力而为。不可逞强。

同是嘱咐小辈的话，蓝忘机的话利落干脆，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朴质纯粹。

静静目送孩子们离去，蓝忘机并未多加言语。独独蓝念走过他身侧的时候，他轻轻嘱咐了一句。

蓝湛（字忘机）：阿念，小心些。记得用剑。

蓝念侧了侧头，置若罔闻。

那声音极轻，加之蓝念未有任何应答，魏无羡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可是那声音里的温柔和爱护几乎多得要满溢起来。知己相交，魏无羡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种埋藏的极深的小心翼翼。

说不出来的古怪……身为尊长，蓝忘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自己的侄儿如此地赔着小心，也没有理由要藏着慈爱之心。

这十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魏无羡苦苦思索之际，蓝忘机已然走到了他的身侧，向他微不可查地点头致礼。

魏无羡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蓝忘机是为莫家庄之事致谢。

他回过神来， 正欲还礼，蓝忘机却已走远了。

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 ，魏无羡才牵着驴子，重新上了路。

风吹居无所，吾身如尘土。前途两茫茫，不知何处去？

……

溪边，魏无羡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那是金凌啊……是他心心念念的外甥。他本应当和江澄一般做他的依靠和避风港，却做了害他父母双亡的元凶。

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魏无羡立即起身离开。

一队形容狼狈的修士走近，边走边骂骂咧咧，魏无羡猜测大抵是那四百张缚仙网的受害者。

路人甲：这个金小公子，金家和江家都这样惯着他，小小年纪便这么霸道跋扈，日后若是让他接掌了兰陵金氏还不得翻天。咱们都别活了！

路人乙：说来滑稽，也就那快算不上他婶婶的秦氏能管上他几分。

魏无羡不由地放缓脚步。

路人甲：那秦氏一年就去云梦照看他短短几个月，抵什么鬼用？依我看，有颜氏和天机门的靠山，那金小公子倒是更加跋扈了。

路人丙：怎能不惯他宠他？那么点小便父母双亡。

路人甲：话可不能这么说。父母双亡又如何，世上父母双亡的多了去了，人人都像他这般德行，那还得了！

路人甲：便说江蓝两家的小宗主吧。蓝小宗主生来就没有母亲， 泽芜君事务繁重 ，时常外出。那秦氏也不过在他襁褓之岁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一两年。这么些年，秦氏间或去云深不知处住一两月，教导他的含光君也大半时间在外，他无人管束可曾长歪了？

路人乙：对呀，江小宗主没了姑母，又叔伯舅父照料，母亲又是个卧床不起的，至多偶尔随金小公子受些秦氏的照料，性情却是正直耿介。都是江宗主养大的，怎么就这么不同？

路人丙：你说的也有理。

路人戊：要说魏无羡也真下得去手。金凌的母亲可是江澄的亲姐姐啊，一手把他带大的师姐。

路人丁：江厌离也是冤，带出这么个白眼狼。金子轩更是惨，就因为跟魏无羡以前有点过节，落得这么个下场。

……

再后面的话，魏无羡已然听不进了。

万箭穿心，概莫如是。

若不是他，师姐和江澄的孩子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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