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巨浪滔天

蒙尔斯海岭腹地，几个身上血淋淋十分狼狈的强盗钻进乱树林中。

脸上有条可怕疤痕的强盗头子说：“科契夫，我们完了，去了三十个人，只剩我们五个，每次行动都回不来几个，尸体都被他们销毁了，没法复生了。”

他摇着头说：“我们别再继续了，像以前小打小闹过吧。”

科契夫：“不行。”

强盗头子：“你到底跟那个巫婆有什么仇，非要置她于死地？”

科契夫不吭声。

强盗头子：“以前我们也很好，抢些弱的水族，一点风险都没有。”

科契夫：“你不想要红宝石矿？”

强盗头子：“要我们有命来得！”他盯着科契夫说，“你到底跟她有什么仇？你跟她有仇你就专找她，何必惹整个巫族，现在整个巫族成了我们的敌人，怎么办？”

科契夫：“我找不到她，杀掉所有巫婆就能杀掉她。”

强盗头子：“你会把我们所有人害死，要这样做你一个人做，我们不奉陪！”

科契夫冷笑，说：“别忘了我复活了你十七次，别以为你现在还是头子，那是我不想当，敢违抗我，我让你活着比死更难受。”

强盗头子的手抖了一下，不再吭声了。

许久，强盗头子说：“他们现在防备很深，我们的人又越来越少，跟他们拼没有胜算，除非再拉新的帮手。”

科契夫定定地看着他，他继续说：“这附近的国家就人鱼国最富有，附近的国家早就十分眼红他们，我们可以告诉他们人鱼国有红宝石矿，挑起他们的贪欲，让他们围攻人鱼国，分解那些巫师……”

科契夫：“就按你说的做。”

这边，钟毅仍然在他的记忆梦中。

他和青花鱼商定好策略，就开始实施了。他大张旗鼓地赶走了青花鱼，换上了那个可恶嚣张的红鹦鹉鱼，下一步就是逃走的事了。

小怪时不时回来，总是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嘿嘿地笑，看上去十分猥琐。走，绝对走！

屋里那只红鹦鹉鱼得意地高抬着头，在珍珠堆里舔着摸着，眼睛放着光，里面满满是贪婪和拥有欲，最后她躺到了那个珍珠堆里。

趁着水怪父子都出门的时机，钟毅逃了。因为能自如变化成各种鱼类，他躲过了王庭追兵，向全新海域游去。

岸上暂时是去不了了，他现在也只能往东往深海走，先找个离恶魔远点的地方好好练习变身，等成功了再回家！

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前方一缕巍迤的灰影将淡蓝天空与海洋隔开，像是一个随性的画家，在蔚蓝的画布随手一抹，便抹上了一条青灰色的连绵山脉，以及淡青色的天空。

岛边的水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活动，有招摇手臂的章鱼，挥舞大钳子的龙虾，拖着长长身子的银色带鱼，摇摆后足游泳的小螃蟹，千肢百臂的海葵，反光艳丽的鲱鲤……

自由自在的感觉就是爽！

哇，还有跳跳鱼！此时他已游到了岸边，看到岸上有几只跳跳鱼在烂泥中扭动。

有跳跳鱼的地方就有淡水，有淡水的地方人类就可以生存，他高兴地爬上了岛。

岛上有很多杂草和几棵只比人高一点的小红树。一大群海鸟栖息在这里，见到人就不慌不忙地飞走。

他一直走下去，就到了岛的另一头，那里有一艘搁浅的小破船，他踏上小破船。

小破船受损不太严重，船舱上居然绑着一个工具箱，工具箱里用具比较齐全，有钉子锤子挫子，还有几个大马钉！

他看了看四周，看能不能找到船的主人，他还叫唤了几句，但没有人回答他。

天逐渐暗了下来，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他花了一天时间把岛屿逛了个遍，也找到了泉眼，他掬起泉水吃了个够。五年来自己第一次不是吃咸水而是吃淡水，他吃出了丝丝的甜味。

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基地吧！

几天后的一天，天空濛黑濛黑，充耳是“就——就——”的飓风吹过的。

云层变厚变黑，越压越低，厚重的压迫感带着令人窒息的腥咸味绻围着天地万物。

海鸟们忙碌地贴着海面飞翔，叼起一只只浮上海面透气的鱼虾水族。

做水族真是可怜，本身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水中被鱼吃，水面上被鸟吃，后面还有渔民吃！

唉！逃不出的生死局，跳不出的食物链，不是吃别人，就是被别人吃！

“唰——”大片豆大的雨砸了过来，砸在他身上，溅起丝丝水花，变成雾气升腾飘逸。

“啪——”像是谁向他猛泼了一桶水，瞬间把他淋得透心地凉。

他用手从头顶上慢慢往下抹去，抹出哗哗小溪流。他叹了一口气，向着海洋爬去，把自己浸入水中。

到了水里，他才发现，水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人端着一盆水，不停地乱摇乱晃，抛高走低。盆里的水四射乱溅，水里的东西被荡得晕头转向，有的干脆不省人事横在水面。

这片海域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要不去深海吧！他向深海方向进击。

一块板忽然向他飘来，他尾巴一摆避开了。那是船体上的板吧！

没过多久，又一块船板飘来。难道有船散架了？那船上的人呢，是不是也在海里？他决定去寻找。

不久，他看见一个抱着船板浮沉的人。那人倒是有自救常识，只可惜今天的风浪太猛烈，那个人始终被迫在水中，看这形势，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游近那人，把他带出水面。碰上我是你的运气好，你的命是可以保住了！

许久，风浪力量减弱了，钟毅带着他往自己住的海岛游去。

上了岛，两人都瘫在了沙滩上。许久，那人道谢：“谢谢你，大姐。”

被他这么一叫，钟毅简直失语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你一样，是男的。”对方闻言一愣，露出一副尴尬而迷茫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毅微叹了口气，说，“跟我走，岛上有个泉眼，有淡水。”

他们来到海岛腹地，钟毅还没有指泉眼给他看，他就注意到了那半间木屋。

钟毅笑了，说，“捡来的船板做的，本来想做间屋住，但是现在——你拿去做船吧。”

他不好意思地说，“这怎么好？你要做房子。”

“无所谓，我要不要房子都可以，你得回去。”钟毅指了泉眼位置给他，然后说，“我去捞点海藻给你吃。明天你就可以钉船了，钉好了早点回去。”

钟毅下到水里，在惨不忍睹破败不堪的海底勉强找了些海藻带上岸，给那个渔民吃。

渔民在吃东西时不断在看钟毅，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钟毅问，“很奇怪我的来历吗？”

对方点头。

钟毅说，“我和你一样，是个渔民。但是我好倒霉，碰上个海妖，脑子有病，非要娶我，我怎么可能……，它就用妖火烧我，我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对方有点嗫嚅地问。

钟毅说，“我在找变回人腿的方法，变回人腿后，我就回去。”

吃完东西，那个人在半间屋那里睡下了。

钟毅走到那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模仿那人变身，他不想让那人看到，怕他会吓到。

然而不管他怎么变，变出来的依然是拖着长尾巴小短脚的蜥蜴样子。

大概是自己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试吧！他回到水里休息。

第二天艳阳高照，风平浪静，谁能想到昨天是那样凶险的天气！

钟毅找了些海藻带上了岸，到了半屋那里，他看见渔民正在做一件奇怪的事。

半屋那根大马钉被渔民锤直了一头，他在一块干木头上反复地钻，木头被钻得渐渐发黑。过了一会儿，木头冒了烟，最后燃起了火。

钟毅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渔民用干草和带油脂的树皮将火烧旺了，然后笑了笑。他纯黑的脸上那口白花花的牙齿晃得人眼花。

他说，“这是我家的老祖宗教的钻木取火。今天我们吃烤鱼，渔民怎么可以吃素呢？渔民就是要吃肉的。”

不知他什么时候搞来一条红色的鱼，说，“东星斑，味道最劲道，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把东星斑鱼切成几断，用树枝串上烤，说，“没有调料，只能凑合了。”

一股腥甜的香味逸出，钟毅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那人笑道，“东星斑还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鱼，最好吃的鱼是龙趸石斑鱼，那个味道，舌头都会掉下来。”

钟毅说，“别说了，快烤鱼。”

渔民说，“那个皮啊，又厚又嫩，滑滑的粉粉的，咬一口那个脆……”

钟毅打了下他的手，说，“快烤鱼，别那么多废话，我扔你下海！”

渔民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烤鱼。

鱼终于烤好了，钟毅拿起一块鱼肉慢慢地放到了嘴边。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熟食了？

他咬了一口鱼肉，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连忙抬起头往天空看，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太丢脸了！

可是渔民已经看到了，问，“你怎么哭了，烫到了？”

钟毅尴尬了，想了想，说，“哎，想起过去的老大人就出眼泪，他们过得太苦了，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收获到渔民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他很诧异，抹掉眼泪继续吃鱼。

渔民见他吃了几口后，说，“没有烫着，怎么跟笑话里那样？”

“什么笑话？”钟毅诧异地问。

渔民说，“过去有个人很久没有吃肉了。这天他去吃酒席，刚上桌的一碗红烧肉很烫很烫，他不知道，夹起一块大的就进嘴里，烫得他直出眼泪。”

渔民：“他怕别人笑话，便抬头看天，旁边的人问他干嘛哭。他说，想起过去的老大人就出眼泪，他们过得太苦了，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钟毅已经笑得不行了，“原来你也听过这个笑话！”

他说，“我们那边都会讲这个笑话，看起来这个笑话蛮多人知道。”

两人都笑了。过了一会儿，渔民说，“可惜你是男的，要是你是女的……”

钟毅的脸色变了，渔民看着他渐变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钟毅说，“少乱说话，不然踢你下海！爷爷我是要大大堆地开枝散叶的，把我们钟家变成十里八方最大的人丁最旺的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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