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

周之疏还有点搞不清状况，扶着江吟白，四个就往校门外走。

“你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江栖衍说。

江吟白到没觉得多疼，只是脸上依然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回去以后白琛霖看到了肯定又要说。

表情有些犹豫，果不其然，江吟白说：“这么晚了不去，而且我伤的是脸，不是膝盖。”

“那你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瓶冰水敷敷脸消肿。”江栖衍又问。

林泽惜就觉得江栖衍今天的耐心分外的好，拉着周之疏跟在了两人后面。

“行吧。”江吟白勉强同意。

和江栖衍一前一后进了便利店，拿了几瓶冰水又顺带买了几个饭团。

几人刚结完账坐在便利店里面准备处理一下的时候，就对上了隔着层玻璃，遥远看到她的白琛霖朝这边走来，还怪可怕的。

江栖衍冷着脸和她对视了几秒，腮帮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嚼碎什么，“有人来接你了。”

他继续咬着饭团，没再说什么，起身出了便利店门，走了。

江吟白就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混杂着茫然、期待、不安。

突然就对江栖衍的感觉很奇怪了，尚桉以前对她好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像是依赖，更为准确的是自我圈熟。

林泽惜当然对白琛霖训江吟白的话题不感兴趣，当即扯着周之疏就遛了：“我和周之疏就先走了，你好好的，期待明天早上能见到你，撑住。”

“……”

下一刻，白琛霖就与出去的林泽惜、周之疏擦肩而过。

白琛霖：“你怎么还没回家呢？那几个人是谁？”

江吟白张了张嘴。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能让白琛霖知道这些个事儿。

还没等说出话来，白琛霖皱下眉，又问：“你怎么一直低着头？你这脸是怎么了。”

“……”江吟白犹豫了一下，说：“这件事情有点复杂，待我回去好好给你解释。”

她戛然而止，准备以龟速度冲出便利店。

白琛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江吟白挣脱了一下，发现挣不开，白琛霖倾身靠过来，脸凑近，微眯着眼，视线落在她被打的脸侧。

白琛霖的皮肤很白，眸子很深，密密的睫毛低低覆盖下来，皱着眉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很凶。

下一刻，白琛霖直起身来，语气冷得像是结了冰：“谁？”

江吟白扯了扯嘴角：“同学。”

“我问你谁？”白琛霖下意识语气更重了一点，江吟白就愣在了原地，这还是白琛霖第一次对她这么严肃的讲话。

她低下头来，不去看他的目光，“社会人，我不认识。”

白琛霖乐了：“社会人？社会人都出面打你了，你的面子真的是很大呢。”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她被打了她还不爽呢，您又在这儿讽刺的些什么。

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一个个的气都往她身上撒。

大脑和身体都有些疲惫，她现在是真的不想在这儿跟白琛霖逼逼逼。

反正她心情也不好，大不了不住他这儿了，她没钱还可以住学校。

顺口说了一句：“你是有病吧？是出门没带药还是出门没带脑子。”

白琛霖一顿，垂眸愣住了。

“被打的是我又不是你，我不需要你干着急。”江吟白不加修饰的说，“社会人打我是看得起我，你鄙视我就是看不起我，我不希望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同一航线，因为这些个烦心事儿而破裂。”

走到白琛霖面前，江吟白站定，仰起头来看着他：“以后不会说话你就不要和我讲话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提着手里的东西就往门外走。

白琛霖沉默地看了她的背影几秒，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江吟白就突然很后悔，她干嘛心情不好就往白琛霖身上撒气，人家不也是好心吗？你这样不是伤了人家心嘛。

垂眸，把书包反扣了过来，拍了拍底部的灰尘，掏出内侧的便利贴和笔，边走边写了起来。

刚到房门前，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想着还是主动找白琛霖道歉吧，刚一回头，她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个人身上，少年的味道干净又清爽，混着点儿松木的味道，单手轻轻扶起她。

江吟白抬起头，目光落在白琛霖身上，没讲话。

白琛霖的视线微微向下，笑了下：“对不起。”

江吟白僵了僵，侧了下头：“你突然跟我道什么歉？”

“不是你不高兴嘛。”白琛霖拧着眉，声线因为有些气恼而显得有些低沉，“所以想着你是女孩子，让让你总是好的。”

江吟白摇了摇头，靠近他一点：“其实你也可以把我当男的。”

“……”

白琛霖低声说：“好的，大兄弟。”

江吟白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看起来很是无奈：“那你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

“……”

白琛霖低声说：“我他妈对你还不怜香惜玉。”

“你这单身solo了多少年。”江吟白下意识的说，“是不是…”

见她还要吐出些什么，白琛霖率先开了门，躲了进去, 忍不住急道：“你闭嘴。”

“……”

江吟白“啊”了一声，笑得无声。

完了完了，他这妹是越来越不干净了。

就在她当晚心情很是不错的时候，她却意外的接到了季月的电话。

“我来南杭了，相信你哥哥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前几日顺带约见了一下你的班主任，了解了一下你现在的学习状况。”季月终于开口说，“你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对吗？”

江吟白无聊的戳着桌面上的草稿纸，“嗯”了一声。

季月问：“你知不知道尚桉比你高多少分？”

江吟白叹了口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次我当你没考好，虽然你主课只有语文扣了三分，但是你物理只有58（满分70）”季月平静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个水平的，你现在这个成绩在英才就只排到百名外，在你哥的学校起码三四百名开外。”

江吟白没说话，她开始觉得有点儿烦了。

“你们已经离婚了。”江吟白平静说：“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拿尚桉的高要求来要求我。”

季月愣了愣。“你什么意思？现在妈妈还不能说你了？”

江吟白垂眼，语气全然冷淡，“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江吟白这句话说出来, 沉默的一方变成了季月。

“江江，那我直说, ”她淡声说，“我这次打电话来以及我来南杭，主要都是为了你。”

她突然就觉得特别讽刺，一个千方百计伤害她的人居然说都是为了你。

季月直接道：“我觉得江戍国不能给你良好的生活、优越的学习条件，你现在的成绩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我想让你跟妈妈生活在一起。”这次她说得清楚明白。

江吟白听着她谈吐的一字一句都觉得不舒服，微微转动了酸痛的脖子，轻声开口：“是我跟你生活在一起，还是跟你那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

季月没说话。

“我似乎记得。”江吟白慢吞吞道, “当初你跟爸爸感情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一离婚没多久，你怎么就有相好了？”

“江江。”季月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她反正觉得自己是挺矛盾的人的，有的时候即便季月再怎么否定她，她也不会说什么，但有的时候只要是季月，她会统统将自己打包，远离这个有季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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