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一样的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呢?

回忆渐渐清晰了……

啊，大概是初一吧。

她在那个时候和我转到了一个班。

我们成了同桌，老师也知道她的情况……

现在想想啊，老师一定是觉得我和荷儿关系好，这样方便照顾她吧。

那是……

转入初一已经有半年了，已经处于初一的下学期了。

她在班上的关系很紧张，怎么说呢……

就像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开始，很多男孩子女孩子都来找她。

但她总是会拒绝，会说：“只要有小城就够了。”

时间一长，大家也不去打扰她。

那天……

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画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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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教室里喧闹着。

身旁的荷儿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转过头去……

荷儿穿着白色的长袖，侧脸肉嘟嘟的。

她全神贯注地，用笔在画着什么。

仔细看去……

她正在画一个卡通女孩，用的是那种有点透明的纸。

透明的纸紧紧贴在画上，纸下的图画清晰可见。

也就是说————她是按照原来的图像，一模一样地临摹下来。

很少见到她这么认真，我被荷儿认真可爱的面貌深深打动了。

我激动地说：

“荷儿好可爱……画的画也好可爱!”

听到我的声音，她把目光偷偷挪了过来。

荷儿肉嘟嘟的脸上，无言爬上红晕。

她支支吾吾地说：

“小城……喜欢就好，我会……我会更努努力地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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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从那之后吧，她常常会用上课时间来画画。

画完之后会推给我看。

一开始还好，我也很乐意接受这些画。

变得有点讨厌这些画……

大概是……初二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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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自己也明白：因为和荷儿的关系太过亲密………我很难花得出时间去和新的人建立友谊。

因此……我很少有朋友。

除了荷儿以外，和我关系稍微好一点的朋友是……一个女孩子。

她长相平平，但是心思很细腻。

经常会照顾到我的情绪……

在初二开学的时候，她把我单独叫出来。

那天，她把我狠狠地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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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树荫下，那个女孩身穿蓝色布衣，里面夹着白色的衣服。

有点不同……平时那副温柔的样子不见了。

她表现出了和以前不同的样子。

悲伤、愤恨……

这些表情浮现在她脸上。

她莫名其妙地说道：

“杨城，没想到你这么幼稚，居然会喜欢那种画……你的青梅竹马画得太糟糕了!”

接着，她转换成微笑，说道：“杨城，答应我，不要接受那种画，好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这样做。

于是，我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渐渐狰狞，像是有什么爆发了一样。

她吼道：“我究竟有哪里不好?每次你不开心都来找我……”

话说到一半，她深呼吸，看起来稍微冷静了一点。

然后，她继续说道：“我会安慰你，说很多很多好话……”

说着，她突然吼着：“结果呢，就把我当成垃圾桶，所有不好的事都扔给我，开心的事都和你那个青梅竹马说!”

“我……”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看到我这副模样，她对着我吼道：

“今天，你要是还想把我当朋友，必须拒绝她的一切画!”

摇了摇头，我小声地说：“不……我不会这样做的。”

听到我的话，她独自跑开。

哭了吗?

她有没有哭呢?

我不知道，也看不见。

看着她和我越来越远，我与她的友谊也永远地结束了。

……………………………………………………

之后，我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朋友。

她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每次看到我，都会刻意避开。

现在看来，她或许对我有点喜欢吧。

只不过我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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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很伤心。

但我没和荷儿说。

为什么呢？

大概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

不想让她看到我是这样的人。

因为这件事情，我对她的画有了点抵触。

那个时候，我认为：一切的问题都是画。

我觉得，是因为我拒绝了朋友的请求，所以才会失去朋友。

一切都是因为画……

我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这上面。

或许是我在逃避吧……用这种卑鄙的理由逃避。

后来的时候，荷儿给我的画，我都会偷偷扔掉。

大概……是为了弥补我那个朋友吧。

这样的我像极了虫子————可怜又可悲的虫子。

但是，偷偷扔掉也会被发现的。

有一天，荷儿看到了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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