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现实正值早冬。

“河海，你怎么还没下班儿啊？”同事收拾了自己工作台上的东西，在门口的读卡器上刷了卡，带着重重的儿话音走过了河海的旁边。“你说你只是个实习，在这儿干个兼职怎么还这么认真？”

不大的工作室里放着六台电脑，此刻只剩下了河海他们两个人。同事伸手把整个工作间的台灯关掉，给河海留了一盏。只有一束昏暗的灯光投到河海的身上，让他在整个黑暗的工作室里非常突兀。

“抱歉，你今天能不能帮我把这办公室打扫一下？”河海还在放着手里的数据，拿笔在自己准备的小本本上记着什么，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上次轮到你的时候，可是我顶替的。”

“好好好，谢谢提醒……”他叹着气，无奈地从角落里拿起了扫帚。他以为河海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河海则望着扫帚摆放的角度开始出神。

那个罗拾光也是每天都坐在这样子的角落里……

“野火，我帮你扫扫吧。”河海叫了他的代号，也起身走到角落，拿起了一把扫帚，一股浓浓的土味和霉味瞬间弥漫出来。

就算是梦境公司这样的大公司，清扫工具摆放的地方也是这么的……脏污。

“我看你最近好像加班都挺晚的。”野火走到工作间的另一个角落，把今天上午同事们拆纸箱所遗落的垃圾扫到了一起。

河海扫地的手顿了顿：“嗯。这个被实验者每天晚上还会自己学习，睡觉比较晚。等她睡了我再走。”

“这——么上心？”野火咋舌。“我也就是来这儿体验体验，看来最后咱们六个人能留下来得到正式工作的只有你吧。”

“我还要继续上大学呢……”河海不以为然，因为他并没有要留下来的欲望和打算。他看见自己手里的扫把头上全部都是头发，不禁觉得脑袋一凉。自己最近也是脱发比较严重，希望不会发展的太严重。

“她怎么样？”野火把所有废纸都踩进一个小小的垃圾桶。

“啊？”河海一时没理解，他只觉得这个小垃圾桶快受不住这样的重负了。

“就是你的那位被实验者。”野火抬头，玩味地看着书生气很重的河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河海愣了一下，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这是我第一次当监护者，我没对比……”

“虽然我们有规定，他们不好奇我们就不能窥探他们的记忆，但是你和你的被实验者接触这么久了，你不好奇？”

河海的脸色一时间变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开玩笑的啦……算啦算啦。”野火摆摆手。长发跟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地。“公司不是说不让交换被实验者的信息吗，当我没问吧。”

奇怪……

河海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和那几根永远扫不起来的头发作斗争。

————

梦境。

我对着化学作业打了个哈切，站起来找到空调的风开始猛吹自己。

终于写完了，虽然我不知道写得对不对吧。

“河海……”我下意识叫了一声。

“我在。”

“我的天，你还没睡？？”我的困意一时间少了一半。

“嗯，在等你写完作业。”虽然语气的确是随便了些，但河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动，看来他商业化的腔调一时间改变不了。

“我天，大哥，不用不用，以后你该休息了就休息，不要管我。我现在在梦境里熬夜肯定没啥事，你还是年轻人，别跟着我熬夜啊。”我突然有点慌乱和愧疚，后悔没有早点让他去休息。我并不觉得陪着我熬夜写化学作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我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没事。”河海回答。“那，我下班了？”

“快下班快下班，辛苦了。”我忙不迭地回答到。

河海嗯了一声后就没有了声音。

“走了这么草率，看来真的是累坏了啊……”我一个侧身扑到了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云团模模糊糊的在天上游走。

河海这人还可以嘛。我心里想着。

“等到我回到现实了，请他吃个饭吧。”

我拿遥控器把空调调成了睡眠模式后，就瞬间陷入了床里，睡意突然席卷而来。

在半梦半醒中，我好像又听见了河海的声音。

但我实在是太困了，瞬间也就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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