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交易

“姜萝！”

“文霞姐……诶？？哥哥？”

“哟。”我朝她打了个招呼。

她坐在美容店的椅子上，后面站着一名像是恶魔一般脑袋上长着山羊角的家伙，双手拿着剪刀修剪着姜萝的金色短发。

说来我一直都没注意，她一直套着那件绿色卫衣，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部的位置……现在被剪得只剩披肩发的程度。

那山羊人看上去还蛮专业的，一地金色的毛发，现在正在细细地修剪她的发梢。

“好了，咩，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没有……谢谢您。”

山羊人把灰色的薄布揭开，我才看到姜萝也换了一套新衣服——深绿色的迷彩亚麻布外套，还有口袋很多的亚麻布长裤，还有一条宽纺织腰带。

让我想起了一些军迷妹子可能会穿的服饰。

“哥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忽然看向一边的地面，脸庞微红，“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啦……”

“感觉你突然变得帅气了。”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走吧，我们去找张黛。”

文霞把几枚绿宝石交到那山羊人手里，然后也跟了上来。

……

“……没有证明的话会很难办啊。”

“我们这么多蜘蛛人还不能作证吗？那确实是从我们的……”

“张黛小姐——”盛金龙把双手举起，一脸无奈地看着张黛，“最后要看到这批货物的证明，一定是来自这里商会联盟的，或者是周围村庄的采购证，我早就说了，想要把手里的货物换成钱，还是来找我们福德商会……”

“你们的开价太低了。”

张黛和盛金龙在街边、被十几个蜘蛛人围着争论的时候我们刚好找到他们。

不知他们从何而来的平板货车，上面堆满了成捆的白色丝织品，或许是装在其他车厢里吧，我们的车队其实蛮大的，我不清楚。

“怎么了？”

“文进先生你来得正好，是这样的，张黛小姐她……”

“别听他的，阿文，这家伙想低价收购我们的丝织品呢。”张黛抢先一步把我和盛金龙隔开了，“这些丝织品是我们几个女同志在路上制作的，现在正好可以拿来换钱，可盛金龙……”

“换钱？我们的钱不够了吗？”我眉头微皱，看向一旁搓着手的盛金龙，“我刚和你们的老大谈完，你想有什么小动作的话，小心你们老大把你的头砸扁。”

“那我可不敢，我是按规矩办事，只能说是张黛小姐对龙牙湾的贸易协定非常不了解……”

“再怎么说十二绿宝石一捆的价格也太低了吧？”张黛转过身盯着他，声音充满了怒火，“在我们本地这样一件丝织品就能卖到十五绿宝石，一整捆要一百绿宝石以上才行！”

“不要回避问题，张黛小姐。”盛金龙用手指划了一下鼻子，然后看向我，“文进先生一定知道，如果手里的货物品质得不到保证的话，是很难有商会开出高价的吧””

“你跟一群蜘蛛讲丝织品的品质？”我苦笑。

“我当然明白了，张黛小姐……不，特尼斯堡的丝织品也是远近闻名的好货，毕竟是非常罕见的……由蜘蛛人组成的村落。”盛金龙一直在说好话，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可问题是，没有那张非常珍贵的‘货物品质证明’的话，再怎么好的货物也只是一堆容易被人怀疑成以滥充好的残品……”

“那要怎么才能搞到那张证明呢？”

“那是商会间的协定证明，是为了确保商会之间的商品流通顺利进行才制作的，一般有该类商品的龙头老大商会专门评鉴然后发放。”盛金龙捏着下巴，看着那一整车丝织品，“福德商会从来没参与过丝织品的售卖，由我们公会发放的证明是绝对不会受到其他商会承认的……”

“也就是说，必须要找到这里卖丝织品最厉害的商会，由他们来评鉴……”我看了张黛一眼，“……你现在的表情是卡在这个步骤上了吧？”

“丝织品在这里算是奢侈品，只要能拿到那张证明，哪怕是羊毛毡，都能卖到极高的价钱。”张黛缓缓道，“所以制作丝织品的商品证明的成本是相当昂贵的……要两千绿宝石以上，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你打算廉价收购这些丝织品？”我看了一眼盛金龙，“然后你打算拿这批货物怎么办？你也卖不出去吧？”

“凯尼大少爷肯定和你讲了我们商会的性质，我们原本是一个村子的人，所以我们商会成员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盛金龙耸耸肩，“所以这批货物如果给我们的话，我们会拿去专门的纺织厂制成衣物，然后留给我们商会内部成员消化……算上制衣成本和我们成员能承担的价钱，只能给出这个价格了，要知道，丝织品的处理价格也是相当昂贵的。”

“所以你是想把高级丝织品当成普通衣物的原材料来采购是吗？”

“您这么说也没错，但实际上有没有这批货物我们也无所谓，就算穿着厚重的羊毛或者亚麻衣物我们一样也能过冬。”

“那我们谈不拢了，这批货物的价值可没你这个商人想的那么简单。”我转过身，看向张黛，“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会缺钱呢？我记得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好几箱绿宝石吧？”

“文进你要跨海的吧？如果把我们都带上的话，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张黛眉头微皱，看着空中的某个点，“食物、衣物、药品、水，这些都是要自备的东西，而且还有更贵的船票……我们带的那些绿宝石根本不够。”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所以，如果我们自己造船的话，是不是能省一大笔钱？”

“自己造船？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文进你的能力可以快速造出一些工具，但船这种东西……”

“嗯？”

“一时半会一定做不完吧？”

“如果所有人都能来搭把手的话就不一定了。”我摆摆手，“一艘能装下三十个人的大木船，用不了几个小时……”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金龙突然发出大笑。

“你笑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文进先生您可太有意思了，木船！”他突然拍着膝盖大笑，“您知道海上有个东西叫……海浪吗？”

“我当然知道。”

“您的木船恐怕还没开出港口就被拍散架啦！”

“你的意思是，我的船不够结实吗？”

“您可以去港口看看……哦，您应该已经见过了，那些货轮的样子。”盛金龙摩擦着下巴，“每只船都有十万吨以上的排水量，以及坚固的魔钢船底，就这样每年沉没在海洋上的货轮依然不计其数……”

“我知道不该小看海洋，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张黛忽然站到我身边，叉着腰看着盛金龙，“你一定还隐瞒着什么吧？就我所知，向东的洋流还有不到一周就要结束了，如果一周内我们还不能出发的话，就要留在这里整整半年。”

“您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你们老大不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文霞忽然站到盛金龙的身后，手里是冒着黑色寒气的短刀，“被这玩意戳一下可不止疼一小会儿的……”

“别……别开玩笑了，您……您知道我特别怕死来着……”盛金龙的双腿突然开始打颤，“您……您需要什么，我当然……都会告诉你们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救命恩人太早离开嘛……”

“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张黛死死盯着他，“你隐瞒了什么？”

“虽然……你们可能买不起大号的货轮，但……可以在海洋上开的船又不止那一种……我知道一家卖船模的商会……”

“船模？你在耍我们吗？”在场的似乎只有我和文霞知道船模是什么意思，于是文霞几乎已经用黑色短刀贴住了盛金龙的脖颈。

“您在说什么？船模……船模当然可以在海上航行了，那可是魔法造物……”盛金龙全身上下都在颤抖，“您……您先把刀放下……”

“让他说吧。”张黛摆摆手，“船模的话……应该可行。”

张黛的表情很严肃，应该不是开玩笑。

……看来只有我和文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船模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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