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芒加德

埃芒加德：她能--走路吗？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萨拉：能，至少我假装相信她能。这样就使它像是真的一样了。你从没假装相信一些事情吗？

埃芒加德：没有，从来没有，我--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吧。

她被这个奇怪的新伙伴弄糊涂了，实际上她盯着看的不是埃米莉倒是萨拉--尽管埃米莉是她见过的最招人喜爱的玩偶。

萨拉：我们坐下吧，我会告诉你的。那是很容易的事，只要一开始，你就止不住了。你只顾假装又假装，一直假装下去就行了。这种事儿是很美妙的。埃米莉，你好好听着。这位是埃芒加德·圣约翰，埃米莉。埃芒加德，这位是埃米莉。你乐意抱抱她吗？

埃芒加德：我真的可以吗？她多美啊！

于是埃米莉被放到她的双臂中。

同这个奇特的新学生邂逅的这一个钟头，也就是她们听到了午餐铃声而不得不下楼去之前的这一个钟头，在圣约翰小姐短短的黯淡生活历程中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萨拉坐在炉边地毯上给她讲一些奇事。她身子蜷缩着，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双颊泛红。她讲述着那次航海的经历和在印度时的一些故事，但最使埃芒加德着迷的是她关于洋娃娃的那些幼想:当人离开房间后，她们便行走，说话，能做她们要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她们必须对自己的这种能力严守秘密，所以当人们回房时，她们就像闪电一样飞速回到自己的老位置上。这我们可做不到。

萨拉：你明白吗，那是一种魔法。

萨拉一本正经地说。

有一次，当她讲述寻觅埃米莉的经过时，埃芒加德看到她面色突变。似乎有一片阴云掠过她的脸，扑灭了明眸中的光芒。她急剧地抽了口气，发出一点儿稀奇的伤感声音，接着紧闭双唇，一直紧抿着，像在下决心要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似的。埃芒加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萨拉像其他任何小姑娘一样，可能早就突然一阵呜咽一阵啼泣了，但是萨拉没有这样做。

埃芒加德：你有点儿什么--什么痛苦吗？

埃芒加德冒昧地问道。

萨拉：是的，但是，那可不是在我的身子里。

然后她又低声说了点儿什么，极力保持话音镇定，她说的是:

萨拉：比起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你更爱你的父亲吗？

埃芒加德的嘴不禁张开了些。她知道在这所高级女童培育院里，你如果说出从来没有想到要爱父亲，并且为了避免陪伴父亲待十分钟，竟会做出任何不顾死活的事情，那你的表现就远不像是个富有教养的孩子了。的确，她感到很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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