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美好鬼故事

木易要说鬼故事给杨子听了，先自己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她说：

“杨子，你也酝酿一下情绪吧，我慢慢说。”话语里像是担心她不够害怕似的。

“你话可真多！快说吧。”

“据说，在一所大学里，有一个男生搬进了一间新的寝室。第一天晚上睡觉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孩到梦里来找他。女孩长发过肩，只是朦朦胧胧地看不清脸，不过感觉很漂亮。女孩问男生：喜欢吗？男生说：喜欢。女孩就把头挨在了男生的肩膀上。男生轻抚着女孩柔顺的头发说：你的头发真漂亮！女孩说：等我头发长长些，就嫁给你好吗？男生说：好啊。”

“然后呢？”杨子问。

“男生正快乐着就醒了，手里居然握着一绺女孩的头发。男生很吃惊，可是一点都不怕。第二天晚上，男生照常入睡，那个女孩又到梦里来找他。女孩的头发果然长长了一些，已经长发及腰了。男生喜爱地抚着女孩的头发说：你的头发真漂亮啊！女孩用头发撩拨着男生的脖项说：等我的头发再长些，就嫁给你好吗？男生说：好啊。”

“然后呢？”杨子又问。

“男生又在快乐中惊醒了，手里照例握着一绺女孩的头发。男生更加吃惊了，可是他不仅不害怕，甚至心生向往了。第三天晚上，男生照常入睡，果然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女孩的头发更长了，已经长发及臀了，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样柔顺地铺下来，漂亮极了。男生喜爱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说：你今晚的头发最漂亮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娶你呢？”

“后来呢？”杨子追问。这个人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当然，她知道可能是他担心手机短信受字数所限吧。其实，木易更担心的是，短信一次写完会让她等太长时间。

他接着说：“女孩一边用长发撩拨着男生，一边将长发轻轻柔柔地绕在男生的脖子上，温柔地说：我今天就嫁给你好吗？男生感觉到女孩的头发在他的脖子上越缩越紧，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很美好，他快乐地说：好啊。”

“最后呢？”杨子迫切地问。

“第二天上午，寝室保洁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男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勒痕，他已经死掉了，不过男生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这是鬼故事吗？木易，你害怕吗？”她问。

“我说的故事我怎么会害怕呢？”

“那可难说了，还有自己拍恐怖片把自己吓死的呢！《午夜凶铃》的导演据说就是心脏骤停而死的。”

“这可是我知道的最美好的鬼故事了。”他说。

“听你的话语，你倒是很向往啊？”

他笑了，说：“能被自己喜爱的人那么温柔地带走，死亡不是很美好吗？”

她心里一颤，问道：“木易，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杨子心里一惊，说：“你不会觉得我是那个长发的女孩吧？”

“若真是也挺好啊！”他调侃道，“那个梦境不是和我们的梦境一样美好吗？”

“如果我真是那个长发的女孩，你打算怎么办？”

木易本来想开玩笑说，他就请道士做法收了她。哪知道杨子替他先说了——

“你要请道士做法吗？”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说：“不，我谁都不告诉。”

“为什么？”她问。

“我情愿做那个幸福死去的男生。”他回。

不知羞！第二次聊天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杨子的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很欢乐。

“木易，你能再没正形一点吗？”她佯作生气地说。

“可以啊。”他回，他知道她并没有真生气，“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进入同一个梦境呢？”

“不知道，你说呢？”

“我听说五百年前，宇宙中有一颗冰水混合的美丽行星，在一次星际爆炸中被一分为二，一块成了冰质的陨石，一块化作水体的流星。”

“然后呢？”她知道他又在吹了，但是她喜欢听。

“两颗流星在不同的空间里，一颗寂寞地燃烧，一颗孤独地滑行。在湮灭成灰的前一刻，他们凝成了两滴泪水，一滴是前世的期盼，一颗是来生的憧憬。”

“再然后呢？”

“它们落在了天帝的脸上，上苍因此受了感动，许诺他们地球上一次重逢。为了防止他们彼此错过，所以，特意安排他们进入了同一个梦境。”

这家伙可真能掰扯！不过听着蛮动听的。她问：“所以呢……”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说：“一个等待了五百年，一个寻找了五百年，我们终于相遇了。”

“木易……”

他以为杨子一定是感动了，马上也回了一句：“杨子……”

搞得跟二人深情对视似的。

哪知道杨子却说：“你一定哄过不少女孩子吧。”

“哪里有！”他的心都凉了，矢口否认道。虽然想起韩暖，不免有些心虚，但也就经历过韩暖一个，哪里有不少呢？实在是冤枉！“你可不能屈杀好人哪！再说，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也怀疑？”

她呵呵一笑说：“又拿上天来蒙我。我倒觉得，也许是你当初实习时，不小心在茶山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什么？什么意思呀？

“除了足迹，我想不到在茶山还留下过什么。”

杨子被他逗笑了。

然而，杨子的话的还是启发了他的记忆——他的确记不起自己曾经在茶山留下过什么，不过倒是想起有人给他留下的几样东西，比如那把浅紫色的折伞、两张西川影院的影票，还有两只信封，一只装过影票，一只装过蝴蝶兰的花种……不过，这些他都不好对杨子去说，因为他也说不清楚是谁送的。他又想起了周礼提到的女老师，难道那些东西都是她送的吗？一时之间，他就好生想念起茶山学校来，想念校园花圃里的蝴蝶兰，不知道那些花儿怎么样了？

他说：“杨子，学校花圃里的蝴蝶兰，开放了吗？”

呃？什么？她看着短信的内容，有些诧异。

——蝴蝶兰？

杨子开始认真地回想，茶山学校的花圃在哪里？什么地方盛开过蝴蝶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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