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

这原本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此刻的林怀若应该在如往常一样，靠在窗前，端着咖啡，听云雀高歌，看寥廓的苍穹屏息静听这些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

今天却一改往常，林怀若站在走廊，俯视着客厅，面色五味陈杂。

“啊——”

尖叫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怎么了？怎么了佑佑？”

还在熟睡的林牧远被林怀若的尖叫声惊醒，猛然冲出卧室，看到客厅的一切怀疑人生，一夜之间，家里是被洗劫了？

餐桌上残汤剩饭，油污尽染桌面，凳子东倒西歪，沙发的毯子卷缩在角落里，沙发上堆满了垃圾，整个客厅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

林怀若看着客厅里满屋的碎片，竟然还有木屑，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还有冰箱，冰箱门敞开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林牧远靠着扶手按揉着太阳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林怀若端着咖啡气急败坏地冲下楼，看见男孩还蹲在墙角继续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

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林怀若怒气冲冲地把咖啡放在桌面上，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毁了。

“你……”

林怀若居高临下，站在小男孩面前，话都还没说完，男孩及其敏感，感受到了林怀若的不悦，吓得连忙蜷缩起身体。

林怀若欲言又止，嘴角僵直，面对这样的场面，林怀若竟讲不出一句话脏话。

胸口仿佛有股气流在横冲直撞，始终找不到出口，怒气消退大半，现在她的眼里只剩下怜悯。

林怀若缓慢的蹲下身，生怕动作大了会吓到男孩。

林怀若想直视他的眼睛，男孩却不敢和她对视，一直打冷战，就像见了鬼似的缩着，眼睛飘忽不定，面如土色。

嘴里还倒吸一口凉 气，脸色惨白惨白的，卷作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林怀若珉着嘴唇，右手顺了顺他的发丝，最后一把搂过男孩，让他的头靠在胸前，让他聆听她的心跳。

两人好像能够互相牵引，男孩的情绪逐渐平复，从最初的恐惧排斥变成安稳接受。

“你别害怕，我林怀若竟然能把你从别人手里救下来，我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抱着一个像是冰块似的人，林怀若心里百感交集。

男孩仿佛是身在冰窟里面的人，就好像突然有人给了他一个暖炉般，让他渴望地抱着这个难得暖炉而不肯再放手。

素银转动着眼珠子，林怀若扭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牢牢地环抱住腰身，在他宽敞的怀抱里，她显得格外的娇小。

林怀若咧嘴笑了笑，对怀里的孩子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

林怀若目光涣散在客厅各个角落，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家里是阿拉斯加养殖场吧。

余光无意撇到还屹立在走廊的林牧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牧远，不明所以。

林牧远醋意大发，一记白眼飘过，转身进了卧室，卧室门在他的醋意操作下发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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