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三人坐在客厅里。

　　于靳没什么表情，“明早就把外婆送到医院去。”说完就起身去外边抽烟。

　　于淋坐在沙发上没说话，脑子一片空白。

　　林嫂实在难受，闲下来的时候更加痛苦，只能找点事去做，起身去厨房给他俩做饭。

　　于淋呆坐了许久，突然看向电视机旁的柜子，大步走过去把抽屉拉开，立马定在那动弹不了。

　　满抽屉的药瓶。

　　她倏然想起，毕业的那个夏天，她想打开柜子却被林嫂阻止，那时不懂现在却想明白了！外婆那时候身体就不好！

　　于淋红着眼走到厨房，“林嫂，外婆八年前就查出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嫂愣住，她没想到于淋这么快就发现了。

　　于淋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当时就在这，离真相只有一步，你为什么骗我！”

　　说着说着林嫂的眼眶也红起来，“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是老夫人不让我告诉你，当时查出来时是可以靠做手术解决的，可后来却复发了……”

　　于淋扶着墙跪坐在地，脱力的哭泣。

　　于靳也走来，刚刚听到了所有事情，他抹了把脸将于淋抱起来。

　　“别哭，哥在这。”

　　于淋靠在他肩上放声大哭，“哥！外婆要死了，我只有这一个外婆！”

　　于靳搂着她觉得心如刀绞，他们的外婆要没有了！

　　林嫂眼神红涩地看着那锅冒着热气的汤，“老夫人已经是晚期了，她每天都很痛苦还不肯跟我说，这两年的旅游是她最后的愿望，夫人说她没有遗憾了……意思就是她觉得没有必要治疗了。平时夫人很早就起床，可今天中午都没见她出过房门，我觉得不对劲就去看她，结果差点出了大事，我很害怕就跟少爷打电话…虽然夫人觉得没有必要治疗，但是不能放弃呀，万一，万一就好了呢？”

　　说完她就掩面痛哭。

　　于淋脸色苍白，唯有哭红的眼眶里闪着狠意。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去治疗，一定要治！”

　　于靳抚着她的头隐忍着痛苦，“一定会治的，送到最好的医院治！”

　　于淋咬着下唇摇摇头，双腿发软只能靠于靳撑着。

　　“哥，我不要外婆死……”

　　于靳闭着眼点头。

　　这一晚注定是煎熬并痛苦的。

　　于淋和于靳守在苏老夫人床前，林嫂独自在房里哭泣。

　　姜温渝正为了公司焦头烂额。

　　这个冬天好像并不好过。

　　翌日清早，苏老夫人醒来，看到床前的孙子孙女就知道病情被发现了，她叹着气由年轻人决定她的去留。

　　于是这天开始，苏老夫人住进了医院。

　　*

　　于家不缺钱，于靳请了最好的医生，开了最好的病房给苏老夫人，各种好药进口药也不吝啬。

　　癌症的治疗注定是痛苦的，每当苏老夫人想放弃时，看到于淋满怀期待的眼神就选择了隐忍。

　　这样的治疗持续了一周，苏老夫人的病情确实有些控制住，只要接下来跟进治疗是能多活几年。

　　不可能治好，可多活几年对大家来说已经是好消息。

　　一周的治疗使得苏老夫人消瘦了很多，整个人如枯枝般躺在床上，可眼神里却是闪烁的。

　　于淋紧紧牵着老夫人的手，“外婆，感觉怎么样？”

　　苏老夫人浅浅一笑，“挺好的。”

　　于淋满眼憔悴，“那您饿吗？我去买点粥吧。”

　　苏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不用，我不饿，就是有点累。”

　　于淋给她掖了掖被子，“那您歇会儿吧，多睡会儿。”

　　苏老夫人轻轻点头闭上眼睛后，于淋才起身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于靳正在病房门口打电话，于淋出来正好挂断。

　　“哥，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于靳捏了捏鼻梁，“下周。”

　　于淋点头，“哥你回去休息吧。”

　　于靳拿出一支烟咬着，“该休息的是你，这周你才睡了几次？我要回公司处理事情，明天你也该回去上班了，外婆这边会有人照顾的。”

　　于淋点点头。

　　于靳走出几步，突然道：“你跟姜温渝也一周没见了吧，他正在医院底下等你呢。”

　　于淋愣了愣，回过神时于靳已经上了电梯。

　　姜温渝跟于淋确实一周没见了，两个人都忙，空闲时发一两句消息就又消失不见。今天姜温渝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去找于淋，到医院时天已经变黑，他就在车里等着于淋。

　　于淋一下就找到姜温渝的车，刚准备敲窗就看见趴在方向盘上睡着的姜温渝，一周没见感觉姜温渝更加憔悴。

　　于淋深深叹息，心说这个月大家是不是都水逆。

　　她敲响车窗，姜温渝立马惊醒，赶紧将车门打开。

　　“淋淋你来了。”姜温渝揉着于淋的脸，“冷不冷，累不累，外婆怎么样了？”

　　于淋牵住他温热的手，“挺好的，都挺好的。姜温渝你累不累？饿了没，我带你吃饭去。”

　　姜温渝没反应过来，就被于淋赶到副驾驶去，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淋淋啊，你开车多久了，上过高速吗？”

　　姜温渝把安全带系好，声音有些发颤。

　　于淋一脸沉着，“姜温渝别逼我骂你，坐好吃饭去。”

　　然后车子“咻”一下飞出去。

　　到达饭馆后姜温渝看着于淋的眼里多了些许崇拜。

　　“淋淋，没想到你开车这么厉害！”

　　于淋神色淡淡，“还好，不比你，还参加过飙局。”

　　姜温渝嘴角一僵，眼神心虚的看向别处。

　　“走走吃饭去。”

　　一坐下于淋直接点菜，不给姜温渝说话的机会。

　　姜温渝看着于淋总感觉怪怪的，心里又有些害怕和紧张。

　　淋淋是怎么知道他参加过飙车的事？

　　饭菜上齐后于淋立马给姜温渝盛饭，然后盯着他吃饭。

　　“你不吃吗？”姜温渝问。

　　于淋眼神沉沉，“你吃你的先别管我。”

　　在这种充满低气压的眼神下姜温渝只能埋头吃饭。

　　于淋就打量着他，干净有型的发型，白净俊秀的面庞，一丝不苟的西装和大衣。姜温渝来得太完美了，就像要约会去似的，除了神色中有一些疲倦再看不到一点瑕疵。

　　她回忆起来，跟姜温渝的每次见面，姜温渝都打扮得十分得体帅气，每一处都跟精心打理过似的，这太不对劲了。

　　于淋看着姜温渝没说话，仔细看着还发现他瘦了些许。

　　所以这段时间姜温渝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思考着。

　　这顿饭也是于淋结的帐。

　　姜温渝不解，“淋淋，该我结账的你怎么自己结了？”

　　于淋表情淡淡地坐进驾驶座，“我不能给你买单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小事嘛，行了赶紧上车，送你回家。”

　　姜温渝想说的话被堵住，只能沉默的进副驾驶由于淋安排。

　　抵达熟悉的老小区，这里似乎一点没变。于淋找好停车位将车停好，锁上车门跟着姜温渝上楼。

　　“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啊？”姜温渝有些吃惊。

　　于淋常色，“不行吗？”

　　姜温渝顿了下赶紧牵住她的手，“好。”

　　打开家门，记忆中熟悉的陈设出现，只不过眼前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张黑白照。

　　于淋沉默地看着照片，倏然扬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阿姨我又来啦，好久不见。”

　　姜温渝心情复杂且难受，为于淋拿了脱鞋就走到照片跟前，泛着苦笑道：“妈，我又把于淋带来见您了，开心吗？”

　　于淋敛下眼，心情异常低落。

　　“淋淋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给你倒点热水喝。”姜温渝走进厨房。

　　于淋坐在沙发上，窗外寒风凌凌，她觉得这并不大的房子异常清冷空荡荡。房子处处都干净整洁，却一点活人气息也没有。

　　姜温渝一个人很孤独吧。

　　于淋盯着地板发呆。

　　姜温渝这时带着热水走来，“喝水淋淋，暖和一下。”

　　于淋接过热水抱在手里。

　　姜温渝在她旁边坐下，“冷吗，要不要开空调？”

　　于淋见他要翻找遥控器，赶紧拉住她。

　　“姜温渝，你一个人住着不觉得冷吗？”

　　姜温渝：“不啊，被子盖好我就能发热。”

　　于淋抿着嘴，眼神有些黯淡。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冷吗？”

　　姜温渝愣了下明白她的意思，无所谓地笑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不会冷…怎么了嘛淋淋，你想跟我一起睡喽？”

　　要是平常于淋早就骂他两句了，可现在她很冷静地点头。

　　“好啊，我给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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