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糖——!”
熟悉的呼喊声于耳畔响起,板糖睁开朦胧的双眸。
梦……?
她垂首看看自己,是那套熟悉的黑色校服,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
“板糖!你为什么不理我啊!”是一个少女的叫喊声,板糖回过头,她看见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且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正冲她挥着手奔跑过来。
“你……是……”板糖有些错愕地向前迈出一步,但这一步没踩住任何东西,当她再垂首定睛一看才发现,她只是悬在半空,脚下没有任何东西。
鸟儿的啼鸣声,板糖再次望向前方,那个头顶兔耳朵的少女身后有不少的动物追赶着,河马、柴犬、猫咪、鹦鹉……它们的脖子都缠着同样的粉色丝带,紧跟着奔向板糖的那个女孩。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那女孩来到板糖面前,她亲切地问道。“哭?”板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一丝冰凉的温度。当她再次看向女孩时,她已经不在了。只是那些动物们纷纷围到了板糖的脚边,就好像板糖是它们真正的主人一样。
“莫名奇妙,我怎么会突然掉眼泪……”板糖话还没说完,刹那间眼前一黑,她来到了一片孤寂荒凉的墓地。而就在她面前屹立着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漂亮的桔梗花。
“这……不是我家里的那一束花吗?为什么……”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至墓碑上方,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瞪大了双眸。
……冀北。
板糖惊叫着猛地从床上坐起。
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如果不是自己对害死冀北还抱有罪恶感,也不至于每晚都要被噩梦困扰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掩面悲泣着,嘴里不住地道着歉,眼底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是我的错……”
先前还在病院里对挚友的不告而别感到愤怒,可等冷静下来之后,板糖甚至不惜把所有责任拦到自己身上,也不愿让冀北在她心里的形象受到半点玷污。
只想维护她,只想把她捧在心头,即使她已经魂飞魄散,她曾为自己点燃的火光也依旧永不暗淡。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从梦魇中惊醒,她都止不住抽噎的冲动,只能任由罪恶感将自己淹没无法自拔。
“噗哈哈,体育成绩全校第一的阿北怎么可能连爬树都不会?”板糖记忆中初中时代的自己,嬉笑着坐在树干上,将纤细的手伸向树下的另一个女孩。
“你……!你等着,我马上上去。”被取笑的女孩嘟囔着,一副势要爬上树来揍板糖一顿的样子。
“咯咯咯,兔子也会上树吗?”板糖继续笑着,“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拉住我的手。”
被称为冀北的少女扎着一头俏皮可爱的双马尾,她和板糖有些相似,区别只是,一个长着猫耳,一个长着兔耳。
冀北被板糖拉上了树梢,起初这个少女还有些畏惧树上的高度,但在听了板糖“别往下看”的建议之后,她便将目光转向一望无际的天边。迟暮时分,天空染上夕阳的艳色,飘动的云朵好似羊群般随风迁徙。
“我没想过树上的风景这么好。”冀北挽着板糖的手,指尖在她手腕上的刀疤上摩挲着,好像只要这么做就能抚平板糖的创伤一样。
板糖垂下眼帘,有些含蓄地“嗯”了一声,将头轻轻靠在冀北肩上。
“我曾经想过要把那些丝带绑在这棵树上。”冀北轻轻说着。
板糖疑惑地张张嘴,问:“你是指,你死去的宠物留下的?”
冀北很喜欢小动物,这座城里将近一半的动物都是冀北放养的,不论是麻雀还是小猫小狗,她放养的动物脖子上都系着和她发带颜色一样的丝带。
粉色的,带着金边装饰的丝带,这是冀北在板糖心中的象征物。
“对,我先前上不了树。但现在有你在,我想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她们相约,每当放学,就会结伴来到这棵大榕树下。眺望着天边璀璨的星河,目睹夕阳退出地平线。她们天真地认为,这份属于两个人的甜蜜能维系到永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昔日的同伴已不在身畔。那棵茂盛的大榕树如今也已经枯死,剩下的只是绑在枯枝上早已褪色的粉色丝带。
“……不,我不能再想了……”板糖把头埋进枕头里,竭力抑制呜咽。
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没有她存在的未来,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要放下对她的痴迷,要相信没有她为自己建造的港湾,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可还是止不住去怀念,怀念和她度过的每一个圣诞节,怀念当她攥紧自己的手时从她手心穿来的温热,怀念有她在等的每一次放学……
“对了……冀北……冀北的宠物们,现在怎么样了……?”板糖睫毛轻颤,她眯了眯眼试图把软弱的泪水挤出去,小声呢喃着,“……明天,去大榕树那里看看好了……”
因死切断的羁绊与迎接她的象牙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