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蘼花冠13 质疑

“蝎尾小姐。”

一把听上去清澈又年轻的男声响起，她在清风的吹拂下睁开双眸，飞扬的黑色裙摆底下是灿漫花田，她看见少年飘飞在晴空下的白色长发，耀眼却柔和的日光照拂在少年俊俏明朗的面容上，他微笑着，携起她手。

“你是谁?”蝎尾困惑，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少年歪头，“我就是你捡回来的小鸟啊，你忘了吗？”

“诶？”

蝎尾错愕，而少年已将她搂入怀中。

“我其实，是一位受诅咒的异国王子。”身着高贵西装披风的少年在她耳畔温和言辞，“你救了我的性命，现在，请你嫁给我，让我为你报恩吧。”

“什么?！”

她尖叫着惊醒，退开身上的被子。

现在正是午夜。

她看了看那鸟巢，两只小鸟还呆在鸟窝里，根本没有变成王子报恩。

“……”她有些哑然，合目轻叹。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突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潮从足尖席卷到全身，她有些难受地躺下，蜷缩起身子。

又来了，那种感觉……

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起来，潮红罩上她的面容。她咬牙忍受，夹紧双腿。

逆转录病毒对钟鸣城人的侵袭早已留下根深蒂固的影响，哪怕离开了那座城也还是一样。蝎尾当然也没办法摆脱。

这从被衔尾触碰过以来便不时发作，在她杀死衔尾后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里仍在折磨她的心智。

至少那种用来泄欲的梦境里已经不再出现衔尾的身影了。

起身，抱出那颗她已经放了很久的遗骨。

难不成，又要像之前那样解决吗？

她狠狠摇头，将那头颅丢在一边，想要制止自己的行为。

“可恶…。”她咬牙，想将那宛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欲火压制下去。

多年来她已经在黑暗中经历过无数次这样无声的抗争，然而每一次她都耻辱地向欲望屈服。和其他在她眼里看来低劣的钟鸣城人一样，在欲望面前她也只有被淫魔羞辱蹂躏的份。

“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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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怪物送早餐进来时，发现她还没醒来。虽然她偶尔会熬夜导致中午时候才苏醒，但……

似乎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味。

她被怪物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眼神涣散地与怪物对视。

怪物缓缓开口：“你……”

他狐疑地看着她，视线从她双眸下移到她的脖颈，有些凌乱的衣衫胸口前纽扣敞开，露出的是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

“出去。”她冷冷命令道。

怪物愣怔，他想起昨晚隐隐听见的抽泣声，似乎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什么了？昨晚谁到过你房间吗？”

“没有。”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爬上她的床，将床上的少女抱到怀里，“你得让我帮你！”

“?我没事！”

怪物不信她说辞，弯下腰捉着她双肩嗅闻她身上的气味，更加确信了昨晚可能发生过异常情况。

可奇怪的是，又没有闻到别人的气味。

“够了……！你——”她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怪物抓起她的手，轻嗅她指尖，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缓缓放下她的手。

“喂…”她有些心虚地看着他，脸上挂满汗珠。

怪物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是有些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房间。

她看着怪物离开关上房门，一时间感到错愕又惊恐。她不知道怪物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他该不会是察觉到了吧？”不安令她有些神经质地啃起自己的指甲来，“可是，骷髅怪物，应该不会知道那种事吧……”

是啊，看那个反应，他肯定，什么都不懂吧？

一想到自己的丑态被别人察觉她就感到羞耻不已，她躲进被窝里，恨不得直接找个缝钻进去人间蒸发。

而怪物也并没有感觉多么安逸，他确信她指尖的味道，除了腿间正常的气味之外，实际上，还多了一股陌生的气味。

怪物没敢细想，但这件事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定，一连做砸了好几锅炖菜。

蝎尾也一连好几天没敢直视他的脸，怪物也没好意思戳穿她。他们都开始极力避开与对方交谈相处。

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一周过后。

“蝎尾……”

夜晚，怪物突然敲响了蝎尾的房门。

“能聊聊吗？”

蝎尾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门口，赶他走也不是，回答他也不是，她就只能抱着枕头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我进来了。”提前告知后，怪物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坐在床上，便打开了台灯。

“……”蝎尾一言不发，夜间的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暖橙色的台灯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一想到之前自己在房里悄悄做的事情，她就感到羞愧不已，难以面对对方。

她想躲回被窝逃避这次时隔一周的谈话，怪物却没有放任她躲避，他爬上床将她温柔地揽到怀里。

“你不用一直躲着我，或者觉得难堪之类的。”

怪物沉重地说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抬眸看看怪物的脸，又红着双颊垂下头去，羞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于病毒的事我了解到了一点，你不知道吧，关于钟鸣城的逆转录病毒。”怪物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你有那些感觉是因为病毒，不是你的错。”

“……我…”她有些困惑，半信半疑地听着。

“听着，蝎尾，要是真的很难受，你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找我?”怪物认真地询问。

在之前，她明明有做过的，那些毫不收敛的挑逗，在她那么做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她会表现出这么羞怯的一面来。

“……你又，不懂。”她嘟哝。

实际上那时她会挑逗怪物，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只不过是认为怪物什么都不懂，想要在怪物不懂的领域上欺负他，好满足自己的好胜心而已。而怪物对她的反应也只是闪躲，所以之前才不会有什么羞耻心吧。

“…你忘了我曾经是人类吗？”他托起她下颌，“和你一样，我也会有人类的各种本能欲望啊。”

她微微抬眉启唇，视线闪动几下，又低压眉宇撇起嘴，似乎不信他说辞。

“你不知道，实际上从见到你开始我就一直在忍耐了。”

“从你出现后，你的气息便让我的嗅觉变得更加敏感了，从带走你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象，想用你填补情感之外的欲望。”

他不敢直说，梦里他早已无数次吞咽咀嚼过这个黑发少女——

柔软的衣裳像是轻薄的糖衣。

平坦的小腹有着软糯的口感。

吹弹可破的皮肤最好与焦糖一齐熬煮。

泛着诱人粉红的足心是果仁般的清香。

犹如精致瓷器一般光滑的大腿像糖霜一般甜腻。

小巧的心脏有紧实的嚼劲。

宛如羔羊一般绵软的少女尚未发育成熟，那股稚嫩的气息甚至会比刚刚成熟的苹果香气更加诱人。

一直以来她只看到怪物温和的表面，而怪物实际已经无数次幻想将她的躯体撕裂得血肉模糊。

她微微松开眉宇，淡淡开口，“我知道。”

“什么…?”

“不，我是说……我大概，知道。”她有些动摇地移开视线，“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感觉到。”

“你，知道我对你抱有那些念头……?”怪物显得有些愧疚，“你不讨厌我吗？不嫌弃我…真的是怪物吗……?”

她摇头，低垂着脑袋又将脸藏进他怀里，“你爱我，就算是要吃了我，我也足够幸福了。”

怪物显然完全没想到她这样，他紧紧抱住她，“我其实那么想伤害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她微微摇头，“我不在乎…真的。”

“所以，你看，我也有这种让人羞愧的欲望吧。”他又一次捉住她的肩膀，认真注视她双目，“所以其实，你也不用因为那个感到羞耻的。”

“……你不用羞耻是因为我不在意。”她扭过头，移开视线，“要是没人在意的话，我肯定也不用羞耻。”

“当然没人在意。”他微笑，亲吻过她额首，“首先除了我之外没人会知道，其次，我也不介意。”

她嘟嘴，微微摇头，还是感觉过意不去。

“……好吧。”怪物说着，将她平放在床，将她囚禁在自己宽大的身躯底下。

她微微抬目，看着怪物将她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我不希望你把我看成跟人类完全不一样的生物……而且与其让你一直害羞着躲开我，疏远我，还不如……”怪物闷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自说自话的嘀咕着。

“什么，等等……”

“为什么害怕呢？”怪物见她眼角泛起泪珠，亲吻过她眼眸，舔舐她咸涩的泪水，“你明明说过就算被我吃掉也很幸福了。”

是啊，她确实说过，那也是真心话。而且就算是现在也没打算收回或者反悔。

那为什么被怪物触碰会止不住的颤抖?

“你在撒谎吗？蝎尾。”他低声而严肃地说道，捏起她的下颌好捕捉她惶恐的面容，“该受到质疑的爱，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对吗？”

一听这话她像是被触动了情绪一般突然激动地辩驳：“我没有！”

“可这你该怎么解释?”

怪物宽大得一掌就能堪堪遮盖她上半身的骨手，轻轻放在她胸脯上，感受那层皮肤下方失常的心跳声。

“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很抵触我碰你啊。”

他埋头亲吻她，先是耳垂，再是光滑白净的颈项，再是精致诱人的锁骨。

“呜……！…我…”她无力地摇头，让她恼火的是，越是被质问，她的声音就越是止不住地发颤。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质问我，现在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满心只想着吃了你的怪物?”

他没有因为她的退却而让步，反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你明明一直都在喊我怪物吧？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人类的思维，就想着欺骗利用我呢？”

“不是……我，没有……”

她无力地辩驳，努力的想要挤出字句说服怪物，她几乎要化成一汪情水，只能战栗着从嘴中挤出不成调的呜咽声来。

“你喜欢怪物吗？喜欢一个想把你生吞的怪物吗？”

“喜……欢…”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发了疯似的在他宽大的手掌下跳动，努力从咽喉挤出话语回应。

“你骗人。”

“我…………没有……！”

对方拿她用过的质问反过来逼迫她，她很快卸下日常用以伪装保护的尖刺与傲慢，泣不成声地辩驳。

“那喜欢我吗？说啊。”

怪物一手穿过她腰后，将赤裸发抖的少女紧紧揽住，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坚硬的骨手伸向少女，引得她抽泣着求饶。

“喜欢…我说真的……最爱你了…求你……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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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头，下颌与脖颈连成一条长线。尽管没被弄伤，但怪物的举动还是把她吓得不轻。见她不住哭喊，怪物终于肯放过她，搂着她侧身躺下。

至少这次之后，她会把自己当做一个真的人类男性对待吧。

“以后不要躲着我，有事别瞒着着我，把我当成真正的男性看待，好吗？”

她抽噎着，顶着通红得快要冒烟的脸使劲点头，又卖乖似的钻进怪物怀里躲着。

“还爱我吗？”怪物不厌其烦地追问。

她哆嗦着再次点头。

“我也最爱你了。”怪物轻声说道，捧起她的脸轻啄她双唇，“今晚抱着我睡，哪里也不准去。”

她一反常态的乖乖听话了，在怪物臂膀间合上双目，许久许久，才终于平复呼吸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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