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昧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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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等待

秋风打落叶,姥姥姥爷已经离开一个周了。

刚去时姥姥姥爷以为顶多跟着旅行团玩一个月,没想到母亲订好了这一年的行程,有专门的人带着玩给介绍,酒店什么的也都是算好了时间,确保姥姥姥爷玩得尽心。这样也就算了,除了过年,年后十五他们就得再次出发,出国去各个国家旅行。

“为什么明年也有!”姥爷透过手机视频,对着母亲大喊。

“一起有优惠,便宜。”母亲下意识避开,将手机拉远,走到燕常房间,把手机放桌上,“燕常,姥姥姥爷找你。”

“……”正在写作业的燕常抬起头,有些懵 。

“……”姥爷也愣了一下,“你给我回来!”

“姥爷!”燕常拿起手机,“要给妈妈吗?”

“算了,不理她!”姥爷柔声问,“想不想姥爷呀?住的习惯吗?有没有受委屈。”

“想!还习惯!”燕常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

“燕常,有没有想姥姥?”听见燕常声音,姥姥也凑了过来,“和妈妈相处得怎么样啊?”

“都想!”燕常皱着眉头,“妈妈很忙很辛苦!”

“……”本以为自家闺女当初是不愿去退钱说的推托之辞,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母亲的确很忙,本来研究所就比较缺人,又因为照顾姥爷和燕常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很多事情需要她做决策、定方向,再加上所里又开了一个项目,事情就更多了。燕常夜晚起床去洗手间还会看到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清早起来母亲也在用电脑工作,燕常甚至怀疑母亲根本没睡觉。

通常母亲在楼下给燕常买了包子豆浆,开车送燕常去学校,下午来接他。有时候早晨来不及告别,母亲就接电话离开了。甚至有一次,母亲忘了去接他!

那天下午,突然就刮起大风,下起了雨。明明早上天气还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从中午开始天就渐渐暗了下来,而燕常向来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不回家的,所以也没有带伞。

燕常在教室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被父母领走了,还碰上来接乐乐的刘阿姨。

“燕常,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妈妈呢?”刘阿姨对燕常说。

“就来了,妈妈比较忙,呆会儿就到了。”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刘阿姨走前给燕常留了一些糖果。

“嗯,刘阿姨再见!”燕常朝刘阿姨挥手。

燕常撕开糖纸,含一颗在嘴巴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小腿一下一下、不慌不忙地晃着。刘阿姨给的糖都吃完了,母亲还是没来。

“燕常,你怎么还在这里,没人来接你吗?”老师走进教室,发现燕常还在,“老师要关门了。”

“妈妈回来接我!”燕常背着书包对老师说。

“那给你妈妈打个电话,看看到哪儿了,好不好?”

“……”燕常点点头,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打不通。”老师蹲下来和燕常商量,“知道家在哪里吗?老师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行!”燕常摇摇头,“妈妈来了没看到我会着急的!”

“那妈妈单位在哪里,老师送你过去?”

“我不知道妈妈单位在哪儿。”燕常有些委屈。

“……”老师有些头痛。

“老师你锁门吧!我在外面等妈妈!她肯定一会儿就到啦!”

燕常走到学校门口,碰到校长,老师知道燕常家和校长的关系,放心的离开了。

“燕常?”校长有些诧异,环顾四周,“老师呢?没来接你?”

“姥姥姥爷去旅游啦,我现在和妈妈一起住。”燕常解释到,“她一会就来,我在门卫这儿等她。”

“好。”校长觉得可行,嘱咐门卫看好燕常就离开了。

“小朋友,进来等吧!”天要黑了,开始下起雨来,门卫让燕常进门卫室等。

“不行!”燕常执拗地说,“要是妈妈没看到我走了怎么办?我就在这儿等!”

门卫没办法,只能任由燕常在外面等。燕常等得累了,蹲下来双手抱着腿,雨滴被风吹进屋檐下,打湿了燕常的衣裳。

“妈妈怎么还没有来?”

“他不要我了吗?”

燕常连打几个喷嚏,“好冷!”

一束强光扫了过来,太过刺眼让燕常反射性地抬起手,挡住光。

“燕常!”母亲迅速跑来,把燕常抱在怀里。

门卫出来核实母亲的身份,并且向母亲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母亲向门卫道谢,打开车后做的门,把燕常放进去。

燕常这才注意到母亲还穿着实验服,脸上还带着做实验用的防护眼镜,他什么也没说。

母亲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燕常,也没有说话,只是车子开得更快了。

回到家,母亲把燕常抱进浴室,放进浴盆,打开暖气,三下五除二把燕常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再打开花洒,让热水淋在燕常身上,然后快速给燕常洗头洗澡,直到燕常的脸被热气蒸得红彤彤,才给燕常擦干,用浴巾紧紧裹着,把头发吹干,又抱去了房间,拿被子给燕常围了,然后走进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看着燕常喝下去。

燕常发了一身汗,母亲又问燕常想吃什么,燕常喃喃地说想吃长长的面条。

夜晚,母亲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陪着燕常,拍着燕常的肩胛骨,哼着安眠曲,燕常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燕常还是发烧了,他感觉到母亲给他喂了药,可是没用,头还是很痛,浑身乏力,还特别冷。燕常紧紧贴着母亲想要多汲取一些温暖,然后母亲把他抱起来,去了一个很嘈杂的地方,好多小孩在哭,哭得燕常的头更痛了,他把头藏进母亲的臂弯,试图躲避那些声音,然后有人用手捂住燕常的耳朵,燕常这才觉得渐渐清净了。

后来,燕常隐隐约约听见有人细细地抽泣,让燕常心里很难受,他迷迷糊糊说了句“别哭了”,又睡着了。

早上醒来,燕常已经退烧了,他发现母亲睡在他身边,用手压着他打着点滴的手。

燕常不是普通受凉感冒,而是流感,所以不能去学校,母亲给他戴了口罩,把他带进研究所,燕常终于知道母亲单位在哪里了,把地址记在心里。研究所的叔叔阿姨都好奇地看着他,上次的小姐姐心疼他生病给了他几颗糖果,但母亲说感冒了不能吃。

燕常觉着研究所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地方了,他宁愿一个人待在家里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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