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辋视角
零零七是个不长心的,高一的时候每次把桌面上东西扫了就巴不得快点跑出校门吃饭。还天天为自己辩解:“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一本正经的样子每次都能把我逗得哭笑不得。
今天留在教室里值日耽误了点时间,我让一起值日的余笙先回家了,一个人打扫到了五点半还没回家。他大概早就回家了吧,文科班一般值日的都动作特别快。
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路过他们班教室,教室的门关上了,低头看着被夕阳刻意拉长的影子,不经意间想起他高一的时候老是忘记拿东西。有一次刚好撞上他翻窗,忍不住多数落了他几句。
那次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我桌面的那沓卷子。突然想起来里面还夹着早上我藏起来的信,赶忙想扑过去制止他。谁知他眼睛那么尖,怕是早就看见了一片白色中夹杂的那点格格不入的粉色。
他一脸惊诧地拿起,坏笑着问我:“学长我可以看看吗?”
我知道无论我回答的是什么答案,这祖宗都得拆开看看,便也由着他去了。
他素来就纤长灵巧的手指熟练地撕开用胶水粘好的信封,啧也不知道我没看见的时候他自己拆过多少封这种信了。哎我怎么天天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是近朱者赤。
“这封信是写给我的?”
确实是早上有人交托给我,让我转交给他的。
确实不能私藏别人的信件。
确实我挺高兴的。
“你写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双眼像清晨林间奔跑的小鹿一样直视着我。
真该死,这是谁啊写情书还不署名。
我在心里斟酌着比较是写信的罪名大还是私藏人信件的罪名大。
“是别人叫我给你的,我忘记了。”
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少年瞳里的星光变黯淡了,就连湖水般倒映着正午阳光的一双眼也仿似失去了光。他是在失落吗?
我垂下眼睛偷偷看着身边人,不久前那双如小鹿般闪烁的眼睛突然熄灭了,坠着无数失落的惆怅。
我想我大概是后悔了。
“许辋过来!”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才从回忆里恍恍惚惚回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往身后的教学楼奔去,是幻听了吗?明明就没有人,更不要说他了。
可是我还是不死心地往四周环顾着,我也不知道我的样子该有多么狼狈。
“许辋!”闻声回头,看见文科班被人推开的窗户,还有那人不安分挥舞着的手。这人果然又是翻窗进去了。
我走过去看那人像猴子一样东翻西找的背影,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又怕他看见,怎么放都觉得别扭。不知为什么,一面对这个人我便总是局促不安起来。
“我就知道你还在学校。”小猴子脸上绽开比天上阳光更明媚的笑容,语气里是浓浓的依赖缱绻。我的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唉。
“快过来。”他朝我挥手,姣好的面容被夕阳的橘色小心翼翼镀上一圈,沿着少年脸上细小雪白的绒毛,一点点翻腾着。
“你要干嘛?”我梗着声音,掩饰着内心的躁动不安。
少年带着三分调笑,一双桃花眼里是无尽温柔的缠绵情思,“抱我出去。”
满是疑惑地看着他,就如黄昏时分的一场不能对人言说的绮梦。却还是乖顺的让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双手扶着他把他拔了出来。
直到他一瘸一拐地走在我前面,我才知道这骄傲少年的反常举动因何而来。
再往前走了几步,终还是忍不住把他背到了背上。虽然,他一直在反抗。
“腿怎么摔的?”把他往上颠了颠,感受到那人在意识到无力反抗后无奈趴在我背上,心口的温暖透过衣衫传到我的后背上。
“刚刚跳进去的时候踩了窗下地上的水杯,脚踝扭到了。”闷闷的声音,温热的鼻息铺洒在我背上。明明是夏秋交汇之际了,却有一种不属于这时候的燥热席卷上来。
嘴上却不想饶这人,数落着他:“以前就说你,总是不听...."还没说完,就被背上的人狠狠掐了一把。
“哎你耳根怎么红了?”背上那人阴阳怪气地问道,本来是心疼他走路难受才背着他,倒给这人提供了个观察的好位置。
“闭嘴。”
“以前我就想说了,你名字怎么那么拗口,每一次想叫你都觉得别扭,倒好像我不好意思叫你似的。”那人好像突然来了精神,嘴上又是叽叽呱呱地一刻不停。
“那你想叫什么?”
背上的小皮猴突然噤了声。就这么沉默地又走过了一个路口,在拐进回家那个巷口前,背上突然传来一声温温柔柔像撒娇般的:“许辋哥哥。”
“.........”
他终于识趣地闭嘴了。我却越来越感到,随天边一点点被黑夜吞噬,我也仿佛一点点被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吞噬。
明明只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却怀着私心,故意放慢了脚步。贴着的心跳,我不知道那颗怦怦跳动的心,究竟是我的还是他的。天色由橘色转变为灰黑,我也有一种如僧禅坐定般,走过一生的从容平淡。
就算后来眸中藏星,双颊燃霞,也未及他半分矜贵,他只消在月下怅然一笑,只需一盏茶工夫,我便千魂万魄,尽归繁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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