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想替她再去看看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么爱她。

　　「听说了吗？县官大人一夜之间疯了。」

　　「是啊，这新任的县官就要上任了，往后的日子难说喽。」

　　「可惜了，为了个死去的女人，把自己弄疯了。」

　　那个清正廉洁的官疯了吗？

　　也是为了挚爱之人吗？

　　这座宅子已不同于初见时那般。

　　白帐高挂，红灯笼也被换掉了。

　　颇为冷清。

　　里面隐约传出男人的哭泣的声音。

　　穿过连廊。

　　海棠花开得盛，粉白簇拥着。

　　她应是见到花开了吧。

　　柳元义躺在树下，样子早已不同那时威严，袍子又脏又皱，头发散乱不堪，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时而嚎啕大哭，时而颠笑。

　　一坛酒见了底。

　　这大抵是疯了。

　　原来

　　他就是那个百姓口中的好官。

　　那个一夜之间疯掉了的男子。

　　他真的很爱她。

　　可一切皆有定数。

　　不可强求。

　　7

　　后来我结束了在人间游荡的日子。

　　又回到阴间，继续我的阴间使者任务。

　　你问我为什么？

　　一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二是抓住李安。

　　暮渊还是对待我如往日里一样，他似乎将那件事抛掷脑后了。

　　只是很少再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这都不重要了。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李安呢？」

　　暮渊从衣袖里拿出一柱呈青色的香烛，散出淡淡清香。

　　这是……引魂香？

　　暮渊在纸上写下了李安的生辰八字，将其在香烛赏焚烧殆尽。

　　虚无缥缈的烟雾从东南方向传来，与香烛的火光拼接在一起。

　　踏着杂草夹道的泥泞路而行，几株古树遮天蔽日，荒草萋萋，枝叶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烟雾在一处洞穴消失不见。

　　我紧跟暮渊踏进洞穴。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充斥在鼻孔里。

　　走了很久。

　　这个洞穴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甬道。

　　「我累了。」

　　「这就累了？」

　　「歇歇再找吧，真得走不动了。」

　　我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

　　暮渊默认了。

　　果然男人都吃这一套。

　　我和暮渊背对背站立，谁都没有再说话。

　　冷风涌进了我的袍子里，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这股风好像不是从前方吹来的，好像是……

　　我抬头看向洞穴的顶端。

　　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啊，暮渊。」

　　吓得我直接蹿暮渊身上去了。

　　「有有有脏东西啊。」

　　我挂在暮渊的身上，鼻尖萦绕着檀香的味道。

　　似乎心神安宁了不少。

　　这个怪物俯身向我们袭来。

　　「你先下来，不然我怕误伤了你。」

　　他的语气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我乖乖地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

　　一道金光从这个怪东西的身体迸发出来，直挺挺地倒地了。

　　原来是一只变异的蝙蝠。

　　「好了，没事了。」

　　暮渊轻拍着我的背。

　　「嗯……，没没事了，我们走吧。」

　　此时的我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虾子。

　　我松开拽紧他衣服的手。

　　白夭啊，白夭，屁大点的事就把你吓到了啊？

　　我抬头挺胸，一时间勇气大增。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瞬间，我又成了一朵焉的花，垂着头，不敢看他。

　　「走吧，我在呢。」

　　长这么大，除了爸爸，她还没摸过其他男人的手呢。

　　怪不好意思的。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

　　深处一丝的光亮终于得见。

　　是一个天坑。

　　有月光照射进来。

　　往里走，有一个巨大的铜炉。

　　「这里怎么会有铜炉？难不成在这里炼长生不老药吗？」

　　「没错。」

　　历来朝代都会有人炼长生不老药，尽管并没有成功，可那些人却也乐此不疲。

　　「是那个老道士？」

　　除了他，我想不出别人。

　　暮渊久久未说话。

　　「你们来了。」

　　是他的声音，那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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