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没良心

谁想到，吃完饭何九华一直跟着自己。

尚九熙都到家了，回头看见何九华还跟在自己后面。

“你干嘛？”

“不干嘛啊。”

“我到家了。”

“怎么？要请我上楼坐会儿吗？”何九华冲他一笑。

赖皮劲儿又上来了。尚九熙头疼。

“你还想上来啊？”尚九熙反问。

“嘿，我发现你这人挺没良心的。我给你拉窗帘被罚站你不谢谢我。我救了你，你连请我喝杯茶的心意都没有？”何九华的语气越说越委屈。

“赶紧上来别磨叽。”尚九熙看见早上出门卖菜的大妈都在看何九华，他转头就往上走，丢给何九华一句话。

何九华低头笑了，看着尚九熙进了楼道。然后左右看看好像没有可疑的人在附近。他也就跟着进去了。

一个男生自己住反倒干净的很。客厅除了沙发茶几没有多余的家具。

反倒是尚九熙的画架，水桶，颜料什么的乱七八糟放在客厅。

看沙发茶几也不想尚九熙买的，样子有点老气，明显不是一个高三艺术生的审美。

厨房也很干净，看来他平时很少自己做饭，没有什么油烟渍。冰箱里的东西很少，米面粮油何九华都没有看见。

卧室……何九华没进，觉得有点莽撞了。

除了这些没有什么了。

“喝什么自己拿。”尚九熙看见何九华开着冰箱看半天。

“你是让我喝雪花还是勇闯天涯？”何九华无语。

自己家冰箱有啥不知道吗？就几罐啤酒，还让我自己拿，你挺大方啊。

“怎么了？你不挺爱喝酒的吗。”尚九熙想起来昨天何九华凑近问自己说不说的时候。

一身酒气，呼吸可闻，语气不容躲避，压迫感很强。

想着想着尚九熙脸有点热。

“我还真就不想喝了。话说你就这么过日子的啊？米面粮油没有，啤酒倒是不少。”

“平时吃饭在学校食堂。画不出来的时候，喜欢喝两罐。”尚九熙说。

“哦。”何九华走到沙发边坐下。

尚九熙倚着墙看他。

“不给我烧点水？”

尚九熙还是看他。

“啧，我来你家做客……”

“被迫做客。”尚九熙补充。

“……来都来了，你好歹热情点。”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尚九熙举手。

“行了。停下吧。”何九华没眼看。

尚九熙还是走到厨房，何九华听见“啪”一声。然后是烧水壶工作的声音。

尚九熙拿起颜料盘放在水桶里泡着，颜料已经干了，不好弄掉了。

何九华歪着头看他。

尚九熙听见烧好水问何九华：“喝奶茶行吗？只有奶茶。”

“行。”何九华想都没想。但是他不爱喝那么甜的东西。

甜丝丝的味道伴着热气冒出来，尚九熙拿着杯子放到他面前。

何九华才发现尚九熙的手细长白净。

啧，艺术生的手就是不一样。

“喝完赶紧走吧。”

“我说你咋这么没良心。”

“今天放假。”

“放假怎样？”

“我要画画。”

“你画啊。”

“……”

然后尚九熙就真的不管他了。自己坐在花架前，但是他没有动，只是盯着空白的画纸看了好久。

何九华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了他好久。隔着奶茶冒出的热气，此时眼前的人显得有点不真实。

十分钟之后。

“你在这我画不出来啊。”尚九熙无奈。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何九华恍惚中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你画画怎么跟我上厕所一样。”何九华反应了好一会才说。

尚九熙回头看他，像看傻子一样。

何九华耸肩，“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我上厕所的时候有人我也上不出来。”

“没事赶紧走。”尚九熙又把头转了回去。

何九华撇撇嘴，“行吧，走了。”

尚九熙没管他，拿起画笔调色。

走到门口何九华回头问：“你今天还出门吗？”带着玩笑的意味。

“……干嘛。”尚九熙回头。

“好奇。”何九华挑眉笑着看他。

“滚。”

“你怎么……哎，没事别出门。”何九华语气变得严肃。

“……行。”尚九熙本来是想说他闲的管人出不出门。后来仔细一想应该是担心李毅的事。心里还有点暖暖的。

是被人惦记和关心的感觉。

到家何九华赶紧睡了个好觉，放假就是爽，想几点睡几点睡。睁开眼睛已经是半夜，大家都该睡觉的时候，他反倒醒了。

何九华下了床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看。

何九华因为上了高三家本来离的就远，他爸爸和后妈也没时间天天接送，何九华执意不要住校，所以他后妈就在学校附近给他租了个房子。

说到底，因为这个后妈对他足够好，所以何九华对这个后妈还是比亲妈要亲的。

亲妈也总说他没良心。

何九华总是嗤之以鼻。

一个都没怎么管过自己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要对她好？

房子不大，他自己住刚刚好。跟尚九熙不一样的是何九华喜欢做饭，所以他家要比尚九熙家更有烟火气。

提到做饭，何九华还真有点饿了。

他打开冰箱还有点西红柿，厨房里有半打鸡蛋。他又翻了翻挂面还有剩余的。

鸡蛋柿子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何九华总是能把自己哄的很高兴。他的高兴有的时候也很简单。

比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时候。恰好可以做一碗自己想吃的鸡蛋柿子面。

就很幸福，自己做……自己做也很好。

可以掌握味道，做成自己想吃的。

挺好的。

他突然就想到了尚九熙。他要是饿了吃什么？估计点外卖了吧。那他的预算够吗？天天靠点外卖活着？

但他也不想自己能做饭的主儿。

他想去看看他。

一想正常人这个点都睡了。何九华又把自己劝回来了。明儿再说吧。

明天假期最后一天了。

后天又开学了。一想到这何九华觉得面条也不是这么香了。

后天开学也不知道尚九熙能不能画完。

话说他天天画啥呢。

思绪一打开就像自来水一样，这儿想想那儿想想。天开始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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