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游云惊龙10

菁娘一早被女子的呜咽声吵醒。

雅馆一向夜间开业，白天都是休息时刻，此时听见声音，菁娘一面心烦一面好奇。

菁娘披着衣服出门，白天雅馆安静，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哭声来源。

她站在楼上栏杆处，看到楼下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三个人，妈妈、相公，还有一个穿着粉衣的花娘，正是她在哭啼。

那花娘一下子跪到地上，哭声越来越大。妈妈甩着脸色扭头转向一边，相公弯着腰劝慰花娘。

“别哭了！”妈妈声音腾地升高，又马上低下去，咬牙切齿道：“你想吵醒其他人吗？你有什么好哭的？要不是你当初不听我的……”

后面的话菁娘听不清了，她正想挪个地方，突然看见对面栏杆倚着的花娘。

她像是没骨头一样趴在栏杆上，冲她招了招手。

菁娘疑惑地绕过去。

“你不记得我吧？我叫风铃。”慵懒的花娘看向菁娘，“在你来之前，是这里最好的乐伎。”

菁娘没有说话，风铃轻轻一笑，“她们都说你是来取代我的，但我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待长久。”

风铃不管菁娘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我看人很准，喏，就下面这个，我当时就说了她不会待很久，可是妈妈不信。”

“下面那个叫荀娘，因为家贫被卖到这儿来的。她嘴甜，妈妈有意收她当干女儿。但是她这人心高气傲，不愿意一辈子当个花娘，勾搭上客人。”

“咱们这卖艺不卖身，但真要做了后者的事，只能离开楼里了。荀娘本来打算和那个客人离开的，只是那个客人家里妻子严格，他根本不敢来给她赎身。”

风铃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根长烟杆，丹凤眼斜一眼菁娘，“介意吗？”

菁娘摇头，风铃对她感到满意，眉眼都柔和下来。

风铃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圈，继续说：“荀娘的目的没有达到，又后悔了，想留在楼里，但是妈妈不会心软了。”

楼下，妈妈的鼻子嗅了嗅，猛然抬头，破口大骂：“风铃！你这死丫头又在抽烟！”

“天天跟个肺痨鬼一样，哪有个花娘的样子？上次你竟然带着客人抽烟？你他妈的怎么想的？”

妈妈想起上次推开门就看到躺在榻上跟大爷一样吞云吐雾的风铃和小白菜一样瑟缩的客人，就一阵血压上升，提着裙子重重踩在楼梯上就要上来训人。

“完蛋。”风铃倒扣烟杆把烟叶倒出去，抓着菁娘闪进房间，嗖的一下关上门。

妈妈狠狠剜了一眼禁闭的房门，“等会再来收拾你！”接着骂骂咧咧地下楼。

风铃随意把烟杆扔桌上，“可惜，又要被搜了房间了，下次让谁给我偷渡点进来呢？”

她看到菁娘还站着，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坐啊！”

风铃的房间很简约，有股淡淡的百合香和烟味，菁娘慢吞吞坐下来。

“呵，你这姿势，挺大小姐的。”风铃看了一眼菁娘的坐姿，评价道。她自己坐的四仰八叉，不像个花娘。

菁娘面色平淡，她在楼里总是一副淡然话少的样子。

“为什么你说我不会这待长久？”

风铃撑着脸，“直觉。”

“……”

似乎觉得菁娘无语的表情很有趣，风铃毫无影响地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又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没睡好，你也没休息好吧？你走吧。”可以说脸变得极快。

风铃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菁娘动作轻柔走出去并关上门。

不一会儿，门又被人打开，风铃眼睛都没睁开，就问：“荀娘走了？”

来人一言不发坐在她另一边。

风铃睁开眼睛，“舍不得？”

妈妈白了她一眼，“气的。”她愤愤不平地说：“你说她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我又不是非要把她留在楼里一辈子！她想嫁人，我有门路给她找个好婆家，可她偏偏、偏偏找了个软脚虾！”

“现在好了，清白没了，也不能在楼里唱了，看她以后怎么办！”

风铃懒洋洋地说：“你不是最疼她吗？留下她又不是不行。”

“我留个白眼狼做什么？”妈妈瞪她，“她一直防备着我，亏这些年我对她那么好，丁点儿不记恩！”

“那就不说了，她去哪跟你没关系。”

妈妈又叹气，“毕竟疼了这么多年，又是个弱女子……”

风铃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哪来的烟？藏哪了？又是谁给你带的？咱们楼不像别的楼抽大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说了你好多遍了，抽烟不好……”

“是——”风铃拉长了声音，突然问道：“对了，菁娘你打算怎么办？我说过她待不长的。”

妈妈沉默一瞬，说：“她记忆力不好，我就担心她得罪人，她不应该在楼里，她跟我们贱籍的不一样。但她一个人生活，恐怕又会出现被骗走钱财，偏偏她那个样子，记不住人，找都找不回来。”

“我看呐，只有给她找个冤大头，呸，好男人。可惜，看了很多人，都不怎么样。”

风铃疑惑：“没一个客人靠谱？”

“是……”妈妈一顿，“咦，还有一个靠谱！只是……”

她皱了皱眉，“人家会接受花楼出身的姑娘吗？而且他只来过两次。但是菁娘也不差啊！人又漂亮，乐器学得又快又好，我都舍不得放她走，除了记性不好……”

风铃打了个哈欠。“你慢慢想，我睡了。”她鞋子一甩，翻身滚进榻里。

“淑女一点！”妈妈气到了，最终无奈地从床上抱来一床被子，盖在风铃身上。又把她乱丢的鞋子摆正，“你还在说别人，你又打算怎么办呢？一辈子当个花娘也不是个办法啊！”

妈妈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离开。

风铃睁开眼睛，一辈子当个花娘又有什么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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