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赴死（下）

死亡不可避免，这是注定的，谁也逃不掉。

目睹这场关于少绾复活的戏剧，折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似乎是一个反派人物，从未替玄女思考过半分。慈正虽然是一个小人，可他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过去的所有人都没有替玄女思考过，他们都在等少绾苏醒，哪怕这是要拿玄女的生命去交换，它并不是一个交易。

在不知不觉间，玄女不再是那个脱离出去的恶念，她是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而其他人从未思考过这一点，玄女又是否心甘情愿返回少绾的身体里。

回去了意味着死亡，玄女本就不该存在，她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给少绾提供重生的机会，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她的额外价值，这就是大人物追求的道，也是慈正反驳的命。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从一开始就该死，只是没有人思考过而已，他们全都默许了这个结果。

跟着墨渊一起出现在大紫明宫与昆仑墟时，折颜是见过离应那个小姑娘的，她真的很可爱，玄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离应这个翼族的小帝姬的确被教养得很好，比起阿离还要好，以及那个预见的白滚滚都要好。

这么好的小女孩就这么失去父母，折颜的心里过意不去，他到底是见不得生离死别，没办法坦然处之。

“玄女，可有什么遗憾的事需要我帮忙的。我们相识一场，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不会推脱”。

这是折颜唯一可以做的了，他是天族的上神，没办法忽视自己的立场，这是他作为朋友的本分。十四万年的时间不算短，折颜也算是看着玄女长大的，他是真的希望玄女可以心无挂碍地离去，让自己的心里少些负累。

背对着那个愧疚的折颜，玄女嗤笑道：“怎么，想起来我们也是相识十几万年的朋友了，折颜，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呢。看着我要死了，突然发现我与白浅一样是你看着长大的狐狸，终于打算替我做些什么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不是过去的玄女了，你们的施舍我不稀罕，这里没你的什么事，你别再假惺惺了”。

迟到的深情比草贱，更何况这区区的怜悯，玄女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可她真的渴望过得到关注，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也好，至少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永远是其他人的背景板。

可惜，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如此，玄女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独的生命，她只是一个替代品，没有人记得她长什么样，也没有人记得她是谁。

背后的羽翼张开，顺应着这红光的拉扯，玄女大笑道：“七万年的时间全都白付了。离镜，你以为我是贪图你的翼族二皇子身份，将我视为白浅的替身。墨渊，你以我为少绾复活的灵媒，从未考虑过我的死活，这就是我的一生，的确是罪该万死啊，我早该死了，你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那我就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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