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夜半歌声之谷瑶往事

2020年七月十七日，夏日晚风躁动吹进湖北市医院。

黑暗开始慢慢侵蚀大地，星辰也随即布满了天际，可这里依旧是来往不断、川流不息。

一女孩蜷缩蹲在医院外墙角的黑暗处趴在自己腿上压着声哭，如小兽暗自舔舐。

她不说话，只是哭。突然想到了什么，抽泣着起身，在医院洗手间把凌乱的头发扎的支棱，洗了好几遍脸，看起来精精神神的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告诉自己，不能让谷老师担心，自己要坚强不能在谷老师面前绷不住。

徐珈深呼吸后轻轻推开病房门，见她还没睡，有点诧异又故作轻松对着病床上发呆的谷瑶聊起天。

徐珈谷老师，怎么还没睡啊，睡不着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谷瑶：今天……是几号了？（楞楞问道）

事到如今，谷瑶双腿被人打残住进医院以后再也跳不了舞了，她还在惦记国际古舞赛。那是她的梦想，追逐一生做梦都想站上的舞台，坚持了那么多年的追梦，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的，马上就要成功了，可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徐珈十七号了。（强忍着眼泪，哽咽）

谷瑶：明日……就要开始了。

谷瑶声音颤抖，黯然落泪。继而心理防线崩塌，崩溃的用双手重击白布包裹的残腿，被女孩阻拦后，无助的哭泣。

谷瑶：呜呜呜……珈珈，你说一位舞者失去了双腿，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是谷老师出事后第一次在徐珈面前表现出崩溃的情绪，她一直以为自己绷不住了出去哭谷老师不知道，可实际上谷老师教了徐珈将近十年的舞蹈，最是了解徐珈的，再伤心再难过都只会藏在心里，面上嬉笑，可了解她之后，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在强撑，她用嬉笑伪装自己。

徐珈老师……我们重头再来，我们可以复健，我们重新站起来的…（徐珈心疼的抱住谷瑶拍她的肩膀安抚，颤音安慰。）

谷瑶：站起来，却再也不能跳舞了不是吗

谷瑶：珈珈，带我去现场看看好吗？（乞求）

徐珈谷老师，你腿还没好。（皱眉担忧）

凌晨一点，百人大通铺笼罩在黑暗中。睡在角落上铺的明朗艳丽脸庞皱着眉陷入梦魇，此刻眼角一诛清泪，梦呓“别去，别带她去……”

而梦依旧继续——

谷瑶：求你了……求求你了带我看看吧。

徐珈不忍，在她印象里谷老师一直都是骄傲淡然，她温柔坚韧。如今只是想去看自己拼搏那么久的演出罢了，她妥协了，她想只要自己照顾好谷老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荆州长江大桥上，这里经常交通堵塞，今日也不出意外堵车了。

天气阴沉沉的，整个天空就一片乌青色，过了一会儿，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徐珈淋雨奔走在堵塞的大桥上，声音无助都喊的沙哑，“谷瑶 ! 你出来 ! 下这么大你摇轮椅要走的什么时候去!只要你出来我带去你去看!你出来 ……”

谷瑶站在长江正中央，一辆大卡车挡着死角，手撑着桥边护栏，看着桥下滚滚长江支流心想，这里很高，跳下去不会太痛苦的。

扶着栏杆拖着残腿颤巍巍的翻过栏杆，清冷面庞染上一抹笑，我是一个舞者，我清楚什么时候该落幕了。

一个舞者没了双腿，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谷瑶 ! ”

徐珈亲眼目睹到相伴十年的恩师跳江，撕心裂肺的呼喊!

谷瑶在最后一刻好像看见了女孩，错愕眼神，依旧是温柔温柔如水的声音，关切对着她道，“别看...”

“...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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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珈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月亮的冷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她苍白的，因恐惧无助微微颤抖的手上。抬手一抚脸，不知何时泪已满面。

自谷瑶跳江轻生后，徐珈经常梦到她，每每惊醒后自责悲伤，如果不答应谷老师去看古舞赛，那谷老师就不会死了...她把责任都揽在了她头上。

36D环绕的呼噜声，证明着大家都睡着了。徐珈却无心睡眠，胡乱抹擦掉眼泪，翻身下床躲进舞蹈室，就那么环腿蹲坐在蓝色帘子后，静静地。

不知过了多久——

一身黑色睡衣的清雅少年，右手吉他，蹑手蹑脚的也走了进来。

他没开灯，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席地而坐，弹起吉他。“晚安……在繁星点点的夜晚，你会偶尔觉得孤独……”

赵磊弹着吉他唱歌，声音温柔磁性，眼神溢出温柔，嘴角遮不住的笑意，整个人谦谦温润，只可惜没人能欣赏到。徐珈躲在帘后默默的听，少年低嗓清唱，如月光倾洒出满地温柔，把沉寂悲伤自责中的徐珈拉了回来。

一曲毕，赵磊指尖停顿片刻后收起。无奈叹口气，又失眠了…算了不练了…回去睡觉吧。

温暖轻柔的歌曲抚人心，徐珈有些不舍发声。

徐珈很好听，很温暖.

赵磊：谁？谁在那 !

赵磊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料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这。难道和自己一样，失眠了？

赵磊：你？你也睡不着？（试探问帘后黑影）

藏在帘后的黑影徐珈，摇头坦白直言。

徐珈我不开心（闷闷嗓）

由于徐珈刚睡醒又哭过，嗓音暗哑，赵磊并没听出来这人就是初秀赛上印象很深刻的，一舞惊鸿和小毛驴表演者徐珈。

可即如此，听见那人说不开心，心情不好，赵磊身体还是坐了回去。

赵磊：那我再给你弹一曲吧…不开心的时候听听歌会好点的。

凌晨两点，舞蹈室里没有亮灯。月光洒下的静谧，赵磊温柔唱着歌，徐珈背靠墙蹲坐在帘子内静静听着，画面倒是非常和谐。

赵磊：怎么样？

又一曲毕，赵磊透过帘子注视暗影问道。

徐珈你问的是歌还是我？（调侃）

赵磊一愣，旋即低头一笑。看来他心情大好了，都能打趣了。

赵磊：这首歌我才编写的，是第一次在人前唱，说起来你还是首位听众呢。

徐珈听起来如春风拂面，如秋雨绵绵。轻吟浅唱中倾注的情感恰到好处，空灵且悠远漫漫。你很适合治愈温暖的歌。（发自肺腑）

两人交谈虽然交谈不多，相处却颇感愉悦，虽未正式见面，却心心相惜，感觉对方很懂自己。

赵磊：我要走了...

徐珈嗯.明天你还会来吗？

赵磊：我会。那你呢你来吗？

徐珈你来我便来 ! 我是你的听众不是吗。

徐珈没有出来和他见一面，赵磊拿着吉他退出舞蹈室，两人出于什么原因，也都没提。

赵磊这空灵的嗓音最是独特，徐珈在第一首歌的时候就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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