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钟离本该入了梦乡,可乏困深重,心里却越是烦躁,便越发合不上眼。
幽幽笛声穿破了空廖,携着一缕微凉的清风,从木窗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吹起钟离耳边的发丝,然后破碎开来。
钟离立在窗前,烛火早就熄了,荧荧月光透过纤薄的窗纸,照亮了窗边的一片。
他伸手触上窗面,指尖立即叫一股寒意笼住,月色幽荧,映的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加没有血色,惨白如雪。
许是叫风吹乱了心绪,鬼使神差的,他推开窗子,登时整个人便处在凉风里,寒暖转换的迅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风就顺着七窍直吹入肺腑,于是又是咳的停不下来。
岩君的屋子亮堂堂的,满地的花瓣里,那人立在偌大的院子里,肩上发上都落了花瓣,晶莹漂亮的玉笛将莹白的月光反射出更加漂亮的颜色,岩君整个人似乎都融在夜色里,与天地融为一体。
景是极美的景,人是极好的人,曲更是此间少有的好曲。
钟离一边掩着口,喉间咳的生疼,却只能在心底苦笑。
正如他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好曲好景、惊了这好人一般。
他却不是好的。
岩君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跟前,隔着窗子拍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为他顺着气,夜幕里,他的声音似乎都是缥缈的。
“可是我扰醒你了?”
他咳的停不下来,岩君离他极近,他几乎可以闻到岩君身上淡淡的清心花香,正如他这个人,美的不似凡间所存。
恍惚里,他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映着自己的身躯,一时怔愣,竟是不觉停下了咳嗽。
那双眼眸自然是极漂亮的,似是上好的琥珀石,方形的瞳孔更为其添了几分神性,带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可那双瞳孔里映着的人却实在是叫人惋惜,即使只是一道影子,也足以辨得这人该是有多么虚弱,脸色有多么衰颓。
他双腿发软,那几声咳嗽似乎夺去了他全部的力气,只能被岩君搀扶着,实在颓废。
略有些狼狈的移开眼睛,他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如常的笑容,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他说:“和岩君没关系,是我自己起夜罢了。”
岩君不知这么进了屋子,将他扶到床边,语气有些不悦:“起夜便罢了,衣着如此单薄还站在那半天不动弹作何?”
钟离自己理亏,顺从的躺下,拉好被子,笑:“岩君奏得很好听。”
本在训斥他,却没想到竟是得了一句夸奖,岩君一时有些怔愣,许久,无奈叹了口气:“若是想听,我何时不能奏予你?缘何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钟离轻声笑笑:“……不会了。”
岩君又陪他聊了些许,最后许是自己也撑不住了,便回了自己屋子,临走又熄了钟离刚刚点亮的灯,还特地关上了门窗,屋子里又恢复寂静空茫的景象。
听着外边微小的声音,钟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发了许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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