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从这间包间里走回去的,只记得小撒他们几个笑他一去不复返。
小宋在他们蒙古族圈子里是小妹妹,她在那边喝了几杯,朱老师送她回家的路上听她手舞足蹈地说起哥哥们。
她说她十三岁就在文工团认识了他们,那时候她是跳舞最棒的小姑娘。后来,他们一起坐上了通往北京的火车。
谁还不是为了梦想搏一搏呢?
几个年轻人就这样来到北京谋生。
她和阿哈不会讲普通话,哥哥们就陪最小的弟弟妹妹来内蒙饭店打工。
他们在这里跳舞,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
后来一场意外,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阿哈陪她去看病,可是医生劝他们回去,医生说,看了也没用。
那怎么办呢?
跳不了舞,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哥哥们想教她唱歌,可是她好像没有那个天赋,永远分不清要唱哪个调。
阿哈请一起打工的姐姐教她弹钢琴,可是她笨笨的,阿哈反而学会了。
她还是在这个饭店打工,阿哈说,去上大学吧。
上大学怎么跟人家沟通呢?
她就跟阿哈一起凑钱买了一台收音机。
新闻里播什么,他们就跟着学什么。
她说她终于找到一个学得比阿哈快的事,可能这也算天赋?
她学了三年,钱攒够了,就和阿哈一起考了大学。
阿哈报考了音乐剧系,他说那种说着说着就唱起来的东西很有趣。
她选了播音,她想像收音机里的主持人一样。
她学了三年,从《国际时讯》到《新闻30分》,她说,她记住了那个主持人的名字——朱广权。
后来她上了大学,阿哈经常会来看她,他像她真正的哥哥一样。
她大抵是醉了。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拉住朱老师。
“可以抱一下吗?”
朱老师愣住了。
风吹着他涨红的脸。
“可以抱一下吗?”
宋安重复道。
“小宋,你喝多了。快上楼休息吧,明天我给你带早饭。”
宋安大概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上前一步抱住他。
他屏住呼吸,不知双手应该如何安放。
“阿哈说,爱就要抓住。”
“朱老师,你愿意陪我去看看草原吗?”
他轻轻环抱住她,“我愿意。”
但他拥抱她一下就立马松开。“很晚了,小宋,快回去吧!”
“为什么不叫我安安?”
朱老师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扶着她进了单元门。
“叫我安安,不,跟我说:乖安安——”
“小宋,别说了——”
“你快说!说:乖安安——”
“唉!乖安安,可以了吗?”
她开心得像个小朋友,“乖安安——乖安安——关关——关关——”
朱老师轻轻地笑,送她到了家门。
“关关,明天想吃什么?”
“炒饭!”
朱老师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是单相思。
就因为她的醉话吗?
朱广权,也许她明天醒来就忘了。
忘了……就不做数了。
关关……他反复念着这两个字,不时轻笑。
你总不甘心一直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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