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烈火（五 娜迦侵袭）

“等你坐下来，我再告诉你。”空飞一边回答，一边勾出一块干燥的苔藓，“你移动得很慢，而且有噪音。”

“什么噪音？”

“喘气的声音，像受伤了似的。”

突然，一阵愉快的咕噜声从这位武士的喉咙里传出，隆隆作响

“我看，Break将有得折腾喽。”她说道

空飞感到一丝希望，如果他们知道我不用视力也能准确地察觉，但他们就不会看扁我了。他整理完落叶和苔藓，便走到钩星身边，开始整饰他的头发

“我敢打赌，你已经等不及想训练了。”钩星说道，“我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进入森林的场景，就像刚刚发生在上月。”

他的声音里泛起一丝愁苦：“当然，当时我的下巴还不是这样呢。一切都是如此翠绿新鲜。你也会爱上那片林地的，尽管你看不到。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气息。”

我已经感受过了。空飞在武士的头发里扯下一条硬邦邦的草丝

“记得那时，我和暮心去营地外探险，结果被娜迦包围，这让我失明了一阵。我瞎了以后发现的第一件事。”钩星接着说，“气味变得更明显，更重要了。”

“谢谢你的点拔。”空飞用牙将草丝磕碎了

“当然，还有声音。”钩星补充道，“有时，我能听到老鼠在山谷顶上移动的声音。之前我就从未发现过，你应该一直保持好你的听力。”

空飞开始检查钩星的头顶，他感觉到有虱子正寄居在武士的耳朵后面，显然，自从生病后，这位武士变没心思打理他的头发了

“狩猎时，敏锐的听觉和嗅觉就更有用了。你很难看到猎物，但闻和听就比较容易。在以前，通常都是猎物的气味和动静告诉我它藏在哪儿。”

接下来，你该告诉我新鲜老鼠比陈腐老鼠好吃了，空飞一边想，一边故意狠狠地将虱子拽了出来

“噢！”钩星抱怨道

“进行得怎么样了？”Break的声音在房间入口响起，“完成了没有？”

“我想差不多了。”空飞满怀希望地转向云点，他由衷地希望这位武士不要要求他也给她整饰头发，“没有虱子了，对吗？”

“这些小东西真是烦人。如果能有像人类那种洗发水该有多好。”云点抱怨道，“不过我认为没有了。”

空飞转向老师汇报道：“那我就完成了。”

Break开始把一捆新鲜苔藓往房间里塞。

“很好。把这些铺好，如果有谁生病了的话，森林里的气味会帮助他缓解。然后跟我来。”他说道，“我带你去看看营地周围的领地。”

终于可以出去了！冬青叶都已经在森林里好几个世纪了

“祝你好运。”空飞跟着Break出去时，钩星叫道

师徒俩走出营地，走上了通向湖岸的陡坡。“这条小路一直通向山顶。”Break介绍道，“它很陡。”

“没关系。”空飞决定不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感觉到了脚下的山坡。他跟着老师穿过曲折的树丛时，发现脚下的树叶很滑

“小心点。”Break叫道。空飞闻到了前方树皮的味道，他即使避开了那棵树，前额的头发刚好掠过树干

“这里的树林有点密，但没什么灌木。”

“哦。”当地面平坦起来时，空飞闻到了老鼠的气味

空飞呼吸着山脉上的空气，这里的气味十分清鲜，混杂着湖泊淡淡的腥味和湿漉漉的苔藓的味道。小径上的气味证明了上一支巡逻队的踪迹

正在这时，一阵翎羽扑腾的哗啦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空飞猛地转身，只听见暴雨发出的一声号叫：“鸟翼，把那家伙放下来！”

一声尖锐的嘶鸣撕破了空气，虎背熊腰的学徒死死踩住大鸟的翅膀，扭过头盯着导师，惊讶地说：“为什么？它足够让我们吃好几天！”

“放开它！”暴雨坚持道

鸟翼无可奈何地松开了鸟翅膀，大鸟扑腾一声飞上了空中，很快便渐行渐远成为一个小黑点

“如果你尝过飞隼是什么味道，那你就绝不会像刚才那般坚持了。”暴雨解释道

“嗨，你刚才又在想什么？”Break的声音提醒他自己刚才又神游天外，“我们现在已经到山脊了。跟着我的气味，我带你去主峰。”

“没什么。”他才不打算告诉Break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呢，根据地形判断出两旁的树木逐渐稀疏。爬山的时候就像是爬上了一只巨猫的背

“如果我们沿着这条小路往上走，很快就能走出树林。”

空飞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所以没有回答他。他听到蚊子嗡嗡地绕着他飞，便摇了摇脑袋——他们弄痒了他的耳朵

“我们已经走出了树林，所以不用再担心会撞上什么了。”Break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森林的遮蔽，一股轻柔、潮湿的风拂过他的脸庞

Break突然不动了，他抽动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远处的声响

“一只巡逻队过来了。”他宣布道

空飞已经听到了。天启之境的巡逻队正沿着山脊朝他们走过来，蕨丛和石楠丛沙沙作响，从气味判断，他知道他们分别是寂雨，冒赤，闪电

“嗨。”闪电第一个蕨丛后面跳了出来。冒赤跟在他身后，寂雨殿后

“你终于从营地里出来了。”闪电说道

“做学徒的感觉很棒吧？”冒赤补充道，“我依然记得我第一天当学徒的情景，那时我真的兴奋过头了。”

我敢打赌，你们的第一天肯定比我现在兴奋多了。空飞心想

“我们刚巡逻完边界。”闪电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再去捕猎了。”寂雨说

“你们要去哪儿？”冒赤问Break

“我要带空飞去看看人类修建的那条老路。”

冒赤顿了一下

“一定要当心。”他好心提醒道，“别误入暮色森林领地。”

空飞生气了，虽然他们俩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但他们不是白痴！

Break尖酸地回应道：“我们可以闻到标记的！”

空飞感到寂雨心底的责备一闪而过

“豹云相信空飞和Break。”她悄悄地提醒冒赤

冒赤用脚掌摩挲着地面的落叶

“那当然了。”他承认道，“对不起，Break。”

他们一到达森林小径，风就大了起来。空飞嗅到了大雨将至的气息

“我们就从这儿回营地吧。”Break告诉他。这时，他们来到了一条人类早先砍伐出来的通道上，但现在，这条路已经被遗弃了，并且荒草丛生

“天启之境领地肯定不会到这里就结束吧？”空飞抗议道

“领地太大了，今天看不完。”Break说道

空飞不情愿的跟着Break，连着人类修的小径回到林子里，他不相信，花一整天时间还转不完整个领地，显然，Break是担心他的盈利外应付不了一整天

他们穿行在树丛中，雨滴滴落在头顶的树叶上，空飞抬起头来，正赶上一滴雨珠从叶尖滴落，溅到了他的鼻子上。他打了个寒战，将它抖落在地。或许，此时回山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雨水太凉了，从湖面吹来的风更冷。他听到Break加快了步伐，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但随即，他僵住了

风中有另一种气味，压过了雨水和树叶的味道。关于森林的恐怖记忆猛地向他袭来——是娜迦！紧接着，他便秀出这正是上次把她追到山谷悬崖边的那只娜迦。他皮肤上散发着泥土和草叶的味道，而且他就在附近。空飞伏下身，一边摆好防御架势，一边警示Break。但从这位武士身上传来的恐惧气息告诉他，他也闻到了娜迦气味

“我们得找Fiery的巡逻队！”他嘶声道

空飞向空气中嗅了嗅，寻找着巡逻队的气息，以便决定该往哪个方向跑。他顿时松了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Fiery微弱的气息，但似乎已经太晚了，前方的草丛沙沙作响，娜迦猛地朝他们冲了过来，空飞恐惧得快要崩溃了。娜迦崽子的尾巴敲击着地面，它的恶臭比记忆中的更加强烈，咆哮声也更深沉——娜迦崽子已经长大了

“快跑！”Break跳到空飞和娜迦之间，命令道

“我不会丢下你的！”空飞号叫道，“我可以战斗！”

他听见娜迦咯吱咯吱地咬着牙齿，冲向了Break。这位武士嘶叫着，滑步躲开，与此同时，娜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空飞知道，他冲过去时，Break打了他一下

一阵劲风扫过，娜迦从空飞身边冲了过去。空飞紧缩身体，准备扑上去。娜迦将四只短粗的爪子插进土里，在湿滑的树叶间掉过头来，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击。空飞跳上前，啐了一口，但身后有个东西猛地将他拽了回去——他的衣服被荆棘丛缠住了！娜迦肥胖的尾巴击在他背上，带着凌厉的风声掠过他，再次冲向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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