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妈妈

课间，甜心超人和可可打扫教室，开心超人在座位上折纸飞机，花心超人照常照镜子，小心超人今天难得没有逃课在教室，乐乐又在对同学恶作剧，小小怪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流了一桌子。

我在闹哄哄的教室里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我的妈妈是精灵》，平常的一天在邮差到来后被打破。

邮差一进教室门就喊小小怪，说有他的快递。

开心超人用纸团把小小怪叫醒，小小怪迷瞪瞪的一双眼睛刚刚睁开，入眼就是邮差放大的一张绿脸。

邮差在所有人惊悚的视线中，留下了一个唇印在小小怪额头。

随后，他完全不在意小小怪快要风化的神情，笑着说：“这是你妈妈快递的吻，请签收。”

我摸了摸鼻子，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还以为要看一场人机旷世绝恋，没想到是这种事。

小小怪一直在星星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过亲人，因为侵略任务执行得不顺利，导致之后的假期也遥遥无期。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鼻子一酸。

小小怪：妈妈……我好想你啊。

小小怪：想念你讲故事哄我睡觉，给我做好吃的。

说起来，小小怪好像还不到十岁。

灰心星球还招童工啊。

开心超人：我睡不着的时候，博士也会给我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孩，他睡不着，然后他吃了甜心超人做的东西后，就能睡着啦”

开心超人：……（叹气）

乐乐听见两人的对话

乐乐：我妈妈对我也很好，每次睡觉前，都会在我的额头上，留下深深的吻。就是，吻得太重了……

乐乐的脑门有个明显的压印。

可可：我妈妈对我更好。

可可：这是她专门从喵美星寄过来的豪华食盒。

可可从不会放弃一个和乐乐比较的机会，正好她也将那个食盒带过来了，说完就和乐乐到旁边吵起了架。

但这个豪华食盒带来的影响，还远不止这些。

我把书收好放抽屉，有些沉默地看向不知何时聚拢到可可桌子旁边的超人们。

他们满眼羡慕地看着包含了可可母亲全部爱意的食盒，心里更加难受。

开心超人：我们也想有个妈妈

甜心超人：我们也想有个妈妈

花心超人：我们也想有个妈妈

粗心超人：我们也想有个妈妈

小小怪挠挠头

小小怪：你们别伤心，我唱首歌给你们听。

小小怪：🎵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像根草”像三块巨石砸在了几人的心口，他们放声大哭。

于是放学后，他们几个的神情都不大对劲，只要看见妈妈和孩子走在一起的组合，超人就会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甜心超人：我好想有个妈妈……

我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女人就接上了甜心超人：“我好想有个孩子啊。”

说着还用和超人一样的眼神目送路上的孩子离开，眼神充满了哀伤。

直到花心超人说了句话，这种哀伤才被打破——

花心超人：这位大婶，你怎么了？

“什么大婶！你说谁是大婶！”

女人的脸一下就狰狞了，直面变化的花心超人还能看见她暴起的青筋，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大婶在“提醒”了花心超人后，转头就变脸，又是一副温柔又忧郁的女人形象：“你们好，我叫珍妮罗伯斯特。”

目睹了一切的超人：“……”

甜心超人：好洋气的名字啊

“谢谢，你们也可以叫我小珍珍。”

甜心超人：……

“十年前，我也曾是一个幸福的母亲。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带着我的儿子去扔垃圾，却不小心把儿子当成垃圾扔进了垃圾车，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抽了抽眼角：那你心还真够大的。

然而，转头看见超人皆是一脸感动，甚至小心超人的眼神都流露出几分动容。

“…………”

所以我也跟着露出一样的神情，虽然我依旧觉得很扯。

陌生女人珍妮还在接着说：“我连一张和孩子的合照都没有……”

甜心超人：您别难过了。

开心超人：阿姨。

开心超人去握珍妮的另一只手，仰头期待又憧憬地问：

开心超人：不如，我们当你的孩子，你当我们的妈妈吧？

我捕捉到珍妮的神色飞快闪过一丝得意。

她很快恢复，假装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真的吗？太好了！”

开心超人：耶！我们有妈妈了！

这位新妈妈是个好妈妈，她温柔又细心，超人适应角色适应得也很快，一口一个“妈妈”的叫。

我们是不是没有经过博士同意？我一边这么想，一边跟风也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珍妮：“好好，我的孩子们，走，我带你们去游乐园玩。”

超人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园，但是第一次和妈妈来游乐园。

恐怖峡谷、过山车、摩天轮……很多刺激项目珍妮都表露出了排斥的情绪，但她没让超人发现，强撑着陪他们坐完了一整个游乐园的项目。

离开游乐园，大家找了块空地，珍妮见超人都在打哈欠，就说：“不如我们来讲睡前故事吧。”

然后，超人神采奕奕地听粗心超人读故事，珍妮是唯一一个在草地上睡熟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珍妮说自己要上厕所，让我们等她一会儿，起身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忍耐不住了吧？

我撑着站起来，“我也去一趟洗手间，可能时间回有点长……”

等珍妮端着冰激淋回来时，超人一窝蜂涌去拿冰激淋了，她左看右看，好像少了一个超人：“真心超人去哪里了？”

开心超人：她也去上厕所了，妈妈没碰见她吗？

珍妮神情一僵。

将军说过，要降低超人警惕心再解决他们，可现在少了一个超人，计划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她盯着手里剩下的那只冰激淋正出神，甜心超人却突然朝她递上一个礼盒。

“这是？”

甜心超人：妈妈，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

开心超人：妈妈，冰激淋我帮你拿吧，你快打开礼物看看。

甜心超人：开心超人，你不要想着偷吃噢，这是真心超人的。

珍妮有些怔然，她接过礼物连忙说：“没事，开心超人吃吧，冰激淋化了就不好了，待会我再买一个。”

但她没来得及在超人面前打开礼物，开心超人甚至没能吃完第二个冰激淋，就倒在地上昏迷了。

将军喊来解决超人的怪兽也到达现场，珍妮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低落，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超人，却在打开礼物后，心里绷紧的弦立刻断了。

礼物是一张她与超人的合照，不止是超人，连她的笑容都是真切的快乐与幸福。

身后怪兽传来大仇得报的张狂笑声，珍妮再也忍不住，她的声音从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放开、放开我的孩子！”

怪兽先是毫不在意地挥开，鄙夷地说：“大婶，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珍妮爆发：“你说谁是大婶！！！”

把怪兽打（？）跑后，珍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平静道：“你还不出来吗？”

前方的树幅度较大地摇晃了一下，我稳步从树干跳下草丛。

珍妮：“你知道我不是好人，还任由你的同伴跟我呆在一起？”

我笑笑：“好人的定义很模糊，至少从这张合照来看，你对我来说不是好人，也不是个纯正的坏人。”

珍妮发出一声苦笑。

直至此刻，她的假面也完全被自己摘下，露出面具后疲惫空茫的脸。

“怎么发现的？”

我老实道：“你谈起儿子的时候。”

就算我不会看人微表情，但你这儿子失踪的故事也编的太不走心了，也就超人几个单纯的会信。

珍妮第一次对我流露出真实的痛苦，她顿了一下，缓缓道：“我的儿子，是在战争中意外死的……我的确没有和他一起的合照。”

“……对不起。”

“你道歉什么。”珍妮说，“是我自己要说出来的。”

珍妮看过我，以及昏迷在地上的其他超人。

“我觉得，如果是你们，或许真的能做到，让整个星际都不再有战争。”

“我不希望，再有人跟我一样痛苦了。”

“你们好好成长吧，我还不够做你们的妈妈。”

她挥了挥手：“你带他们回宅家吧，这些毒药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只会让他们陷入昏迷罢了。”

我轻轻地、最后一次喊住珍妮：“妈妈，今天谢谢了。”

珍妮的背影摇晃了一下，最终慢慢地走向远处，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把昏迷的超人带回宅家时，博士吓坏了，连忙分析出毒物成分再调出解药。他在厨房不停地忙活，我在客厅照看超人。

开心超人最先醒，我把珍妮留下的纸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珍妮的纸条上写了——谢谢，你们都是好孩子，会有疼爱你们的人的。

开心超人眼含热泪地读完，正好博士端着滚烫的药碗过来了。

宅博士：你们中毒了，快点喝药吧。

博士被温度烫到，一直不停地给手呼气，察觉到我们的视线，转头下意识展开了一个冬日暖阳般的笑颜。

幸福，其实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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