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作为一把刀存在的,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百人也是杀,至于那些人是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是该死还是不该死的,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可是,想起少女一身狼狈,她双手的手掌里都是被麻绳磨出的血痕,气息微弱地倒在他怀里,那样的可怜又柔弱,他心头不由地震了一震。
徐远就理所当然地觉着了,这些人真该死。
那几个犯人分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浑身血淋淋的。只是徐远心头犹觉得不痛快。
*
拐过回廊,踏上台阶,徐远站在门槛边停住,目光远远地望过去,就见少女躺在床榻上,盖着被褥。
她实在有些太瘦弱了,让人心疼,他记得他抱着昏迷的她时,都觉得她身子轻甸甸得不像话。
据说那年徐府外来个道士,一口断言她活不过二十岁,督军偏不信这个邪,硬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宠着,才把女儿养到了这么大。
这会儿,徐伯钧坐在床边,他的目光慈祥得不像是一个呼风唤雨、权极一时的大人物,反而只像是这世界上一个普普通通为女儿安危担心着的父亲。
徐远不敢走进去,他刚刚从监狱里的刑房里出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尽管他外头加了黑色的军大衣,将军装上的血遮了大半。
见了照顾着她的丫鬟,这丫鬟名叫星辰,星辰打着一盆热水正要往屋子里走,徐远低声问道。
徐远:小姐还没醒过吗?
星辰道:“徐副官,小姐醒了一回,喝了药又睡下了。”
听见了徐远的声音,徐伯钧走了出来,道。
徐伯钧:星辰,你好好照顾小姐。
“是。督军。”星辰道。
徐伯钧:徐远,我们去书房说。
徐远:好。
两人往院子里走,正见了徐光耀回来。
徐光耀:父亲,听说小萤被徐副官救回来了是不是?
徐光耀:那绑匪在哪里,抓住了吗?
徐伯钧:哼。要是等着你找到人,小萤不知道都要成什么样子,要是等着你带人去抓绑匪,那绑匪估计都不知道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徐伯钧:你看看你,一副天生软脾气,真不像我徐伯钧的儿子,你好好跟徐远学学!
徐伯钧杀伐果断,天生称霸一方的军阀的料子。
徐光耀想,妹妹因为心疾的缘故,被父亲处处当心着,难怪都说女儿是父亲心上的小棉袄。
他身体健康,又或许是因为他是儿子的缘故,从父亲这里得到的多是呵斥,是恨铁不成钢。
他觉得可能在父亲眼里,他甚至可能不如徐远,只要父亲交代徐远的事,徐远每一桩、每一件,无一不是完成得妥妥当当。
徐远:督军,少爷也是关心小姐。
徐光耀:那我去看看妹妹。
徐伯钧:你妹妹身子弱,好不容易睡下了,你别过去吵醒她了。
*
书房里。
徐伯钧问徐远道。
徐伯钧:他们招了吗?背后有人主使,让他们绑架小萤吗?
像徐伯钧这样身份、这样地位的人,很难不怀疑有人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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