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由望向始终不曾开口的宣望钧,他低垂眉眼慢慢搅弄面前的甜粥,面上仍是一片漠然,不辨喜怒。
宣望钧放下粥匙,他抬手取了一块“一见如故”,斑驳纵横的干粮躺在他白暂干净的掌心,衬得鲜明。
宣望钧:“飞禽走兽、五谷杂粮本无贵贱之分,自然上得了餐桌。”
宣望钧:“粮食无贵贱,那山珍海味和糟糠稀饭本质上便是一样的。本王不认为,贵族之宴需配珍馐,百姓之桌只配粗饭。”
宣望钧:“何况,军士戍边卫国,乃大景屏障,与诸位亦是唇齿相依。”
宣望钧:“我等久居宣京,不知军中疾苦,更须时时自省,不要屈待将士。”
他以袖遮面,从容地吃下了那块干粮。武威侯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堆起了个笑来。
万能人物:武威侯:“说得好!不愧是宸王殿下!”
万能人物:武威侯:“宸王殿下身在高位,却如此体恤下民,有宸王为主,实是我蜀中军上下的尊荣!”
武威侯这话状似真诚崇敬,我却听得很不舒服。谄媚到这地步,一听就假,这究竟是在尊敬宣望钧,还是捧杀?
宣望钧冷着脸,并不去理会武威侯,全当没听见,显得武威侯做作之态十分可笑。
花灵韵只知武威侯是宸王一派中最为得力之人,但如今看这主从关系,可没那么简单。几声清脆掌声响起,大公主抚掌起身,赞赏地看向宣望钧。
昭阳大公主:“宸王到底是宸王,不知这一见如故,味道如何?”
宣望钧:“粗糙难咽,寡淡干涩,却是同甘共苦之味。”
昭阳大公主:“正是”
公主颔首,凤目扫过席中众人,许多新入官场的官员都被看得一抖。
万能人物:官员甲:“你这是……”
有人犹犹豫豫地拿起干粮,往上面瞥了瞥,然后猛地塞进口中,明明味同嚼蜡,却含泪挤出了愉悦的笑容。
万能人物:官员乙:“这干粮……咳,味道真的……不错啊!”
两人含泪竖起大拇指。自己到季太傅亦是拿起干粮,咬了一口后咽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季太傅:“这粮食虽然不好入口,却救了许多百姓的命,公主有心了。”
昭阳大公主:“太傅过奖,摆在这桌上,也是为警醒诸位居安思危。”
这话言毕,得到了许多官员的附和,越来越多的人拿起干粮吃了下去,一边含糊不清地赞誉公主美名。但花灵韵也注意到,并不是所有官员都露出这般丑态。
桓家那位中年男子也吞得面有菜色,但那边的曹将军就很熟练地掰开面前的干粮,大口吃下,仿佛早已吃惯。
花灵韵还看到,平日被下人手艺养叼胃口的文先生也面不改色地吃了半块。
文先生吃完后目光便时不时向花灵韵的方向看去,而自己低头看着自己桌上的干粮,陷入沉思。
文司宥:“如宸王所言,世家子弟也应该体会将士疾苦,不要把现世安稳看做理所应当。”
文先生话到此处,花灵韵立即将干粮举到嘴边,咬了下去。
干硬难嚼,又有种淡淡的面腥味,即使家境不足让自己日日山珍海味,她也觉这干粮实在太难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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