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清漏掉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在他那虚幻飘渺的梦里,那位神明是没有面容的。
但那位神明的声音,却是清晰的。
虽然梦中那人的声线多少带些虚妄和奇异,但他说的内容却是清清楚楚的。
他喊的人,是长清。
是裴长清。
钟离虽可辨得他许是梦见了死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却不知他到底梦到了多少。
他也并不确定,前世无欲无求比他还像个神明的青年,是否能梦得到他。
若说梦见死前一刻,或许可以理解为执念太深,可自己呢?裴长清会不会对自己有执念?
到底还是觉着不可能罢。
然而裴长清这边,却是早早与庄周开始对弈。
说是钟离提供一处落脚点,其实还是把裴长清带到往生堂来了。
好在胡堂主心地善良,收留了裴长清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许是由于普通人对往生堂本身就具有一些心理作用,裴长清这晚睡得极不安适。
梦境零零碎碎,掺杂在一起,组成一面满是碎片的镜子,照着裴长清,每一块碎片上,都是不同的画面。
他梦见一位女子捏着他的脸笑着打趣自己,岩王帝君模样的钟离无奈的制止她。帝君喊她归终。
他梦见帝君带领着众人开阔疆土,建设城市。
他梦见摩拉克斯率领万千士兵,奋死血战。
到处都是战火与鲜血。
不知何处何人的血液,糊了眼睛,梦境又变了。
他梦见漫天飞雪,自己立于其间,不见天地。
他赤脚站在雪地里,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冷。
人人都想做清醒梦,但裴长清害怕这种诡异的梦境,更害怕这种控制不了身体的清醒梦。
明明意识清醒,却不能控制身体,裴长清最害怕这种东西。
又或许是,他打心底不想了解这些梦境的内容。
他在现代从来没有做过清醒梦,但在提瓦特,他似乎做了许多这种奇怪的梦。
视觉所触皆是白色,有雪,有雾,或许还有其它什么东西。
模糊之中似乎看见远处有一人,撑伞站于古树之下,身形影影绰绰,不似个人。
像是被什么操控一样,不自觉的,裴长清朝那人走去。
心脏被撕扯一般的难受,裴长清几乎要晕厥过去,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离那人越来越近。
心悸感较上次越来越甚,裴长清惊恐的发现,离那人越近,疼痛感就越强。
似乎意识到什么,裴长清惶恐起来。
甚至是不顾那剜心一般的疼痛,裴长清拼命的想要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当真是先生口中的那人。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在现代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梦吗?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不知何时,身体已经停下,裴长清抱住脑袋,不知是因为疼痛或是其它,眼泪与汗水混杂着,流了满脸。
记忆中的现代世界那么清晰,他甚至可以记起自己穿越那日的每一刻情景。
他记得邻居笑着同他玩笑,他记得他幼儿园的妹妹还在等着他去接。
他记得……
不对。
他有妹妹……吗?
从穿越以来,裴长清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妹妹”的影子。
他的记忆里,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成年后便独自生活着,有一日不知怎的了,阖眼睁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记忆中的画面闪烁了几下,裴长清迷茫。
但是……他似乎真的有一个妹妹?
画面再次闪烁,血色充斥着整个脑海。
他看见,他的“妹妹”躺在血泊之中。
裴长清感到自己在颤抖。
仿佛死机的电视一般,画面一瞬间黑了下去,而后又如老旧的灯泡,画面亮起,极不稳定的闪烁着。
“妹妹”的脸,变得模糊了。
眼前撑着伞的那人,也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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