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手里择菜,眼睛却时不时看向那边的少年,探两眼又缩回来,过一会儿又看过去。
衣领上一圈软软的白毛衬得少年五官越发精致小巧,虽然有银色发夹把长发仔仔细细地夹了起来,但还是有一两缕碎发垂落下来。
他微低着头,正拿着细长的小匙在杯中搅拌,动作缓慢而轻和。
言笑还是没忍住,“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顺手又往杯子里加了一勺砂糖,席年才抬起头,嘴角漾出笑意,“言师傅也还很年轻的。”
嘿,夸他年轻呢!
言笑乐呵呵的,“这样说也没错。”
少年声音又轻又柔,平时说话就怪好听的,何况他夸人呢。
但没几秒,言笑就觉得自己耳朵软,这么轻易被说服可不行,故意板下脸。
“诶诶,我可没想大冷天吃这种冷冰冰、凉飕飕的东西。”
“那…要不要试试?”少年眼神虽然怯怯,心里却没有几分害怕。
言师傅以前是拿砍刀的,现在拿起了菜刀,凶着脸能唬住人,但席年和他接触下来,早就摸清他面凶心热。
要说有什么证据…脑海里会马上出现画面:
早晨在水边,下雪后湖面冻结,鸭子们无法游水也很难找到食物。
这时候,言笑一脸温柔地出现,撒下小麦,呼唤着:“鸭宝宝,快来吃!”
席年觉得自己很难忘记那画面。
他将刚刚加进去的砂糖搅拌到完全融化,再全部倒在旁边那碗冰沙上。
金灿灿的日落果果酱黏稠稠地淌下来,散发着如蜜一般的甜,更漂亮得好像晚霞染了雪山山巅。
席年又拍了一片薄荷叶放到上面。
“我做好了言师傅,真的不试一下吗?这碗给您,我还能再做一碗。”
“别了吧!”话说得响亮,言笑却没敢看他。
“你找其他人好了,这我一看就冰得牙疼。”
昨晚才下的雪!
此时外头还白茫茫的一片,这小客人怎么偏要吃冰沙?
言师傅你不懂,就是冷天吃才有氛围感。
席年又不能对此强求,就端着那碗日落果冰沙回到楼上。
看着空荡荡的露台和对门那个安静的房间,他试探性地叫,“魈,你在吗?”
“何事?”
比这风雪还要凛冽的声音响起,席年循着声音去找,夜叉少年正坐在纵横的树干枝杈中间。
他真的很喜欢坐在树梢上。
席年上前靠近,把那碗冰沙递到魈面前,笑容比上面的日落果酱还要甜蜜。
“尝尝。”
魈坐在树上高一大截,把他眼中的期待看得十分清楚,“你叫我,就为了这个?”
“嗯…”少年轻点了下头,接着眼中的期待慢慢消减下去。
“我是不是不应该随便叫你?”
“你可以。”魈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从树间出现到露台上。
看少年拿着碗的手被冻得泛红,他想要拒绝的心有了变化,“拿来吧。”
魈浓密的眼睫上下忽扇,一句话让对方喜出望外,感觉倒也不赖。
席年见他只尝了小小一口,就不再动,恐怕他不喜欢,想知道评价如何。
“味道怎么样?”
魈捧着那漂亮清润的青瓷碗,低眉垂眸。
“雪的味道,但和以前的不一样。”
他用独特清冷的声音平静地描述自己的感受。
那淡漠如雪的神色,未曾携带任何的分享欲望,尝过雪的味道自然也不可能是出于好奇心。
有关于护法夜叉的从前,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席年只知道其中一角。
究竟还要经历什么,才会把那种转瞬即逝的味道记忆得如此深刻?
如魈所说,这碗冰沙与雪的味道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雪…到底是什么味道,他至今无法定义,但很肯定——
不是甜的。
“我不喜欢吃甜。”
仙人放下那支小匙,目光轻轻淡淡落到手中那碗冰沙上面,掌心温度不知是否能将其融化。
“甜的味道,记住就很难忘记了。”
“这一盏,丢弃为好。”
魈并不是要践踏席年的心意,而是由夜叉经手的东西,必然沾染上了业障。
可是少年不会读心,听到他说扔掉,眼睫瞬间颤了颤,眸子水润润的。
“其实不喜欢,不用…这么说的…”
席年没有哭,那双眼睛只是沾了点水汽,泫然若泣,就瞧得人心碎。
“别误会。”魈说得生硬。
潜意识告诉他应该再多说一些,把事情解释清楚…
“席年。”
说话的是菲尔戈黛特,她俨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在就好,有人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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