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十几分钟,已经跑到至冬街道了,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汗流浃背。
嘶……看来小命保住了。
回头望了望,公子没有追过来——感动。
正午过后的太阳微微收敛刺目的阳光,街上还是雪覆千里,太阳成了挂件,无法给人温暖。
好在刚刚运动了一下,我的身体往外冒着热气,擦擦额头的汗水。
深思着——那些矿石怎么办?愚人众到底会拿那些矿石做什么?
实际上,这些根本不是我要管的,我只需要当好完完全全的工具人。看着发红的双手,我握紧了它——还是问问散兵大人吧!虽然有极大可能我会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但我还想试试。就像以前我曾试着融入凡人的生活——举起锄头,重重砸向地面。
选定了目标,我决定回愚人众大本营一趟。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跟永烨长衡打个招呼。
回到木屋,发现里边已经没有人了,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的肩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回来啦?”是长衡。
恒善:哈哈……嗯。
长衡盯着我看了几秒,信誓旦旦地说:“你的脸好红啊,跑步了吗?”
我一下子移开视线,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恒善:是啊,怕追不上你们,所以就跑过来了。
“我们刚才还想去找你呢。”永烨走过来,他换了件新衣。刚刚因工作而沾满灰尘的衣裳被他安稳地拿在手里。他招呼着我和长衡:“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好歹以后也算是同事了。”
“恒善,你也一起来吧!”
见到长衡热情地拉住我的手,我本想拒绝,但仔细感受了一下,还别说,肚子真有点饿。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说不定回去也没有饭吃。虽然沃尔玛莎会贴心地给烧食物,但次次这样也太麻烦她了。
最终,我还是点点头,感激地笑笑。
恒善:谢谢你们啊。
长衡将落下的短发捋到耳后,带着我向永烨那走:“不用客气,你想吃什么?哦,最近好像开了一家新店,要去尝尝吗?”
恒善:好。
我感受得到两人对我的善意,和稻妻的人们一样。这似乎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如果那些矿石真的会危及到这些人的生命,那我将毫不犹豫地出手。
到了那家餐厅,是很复古的餐厅。雕梁画栋的木桌,搭配着桌上的兰花盆栽,显得古色古香,优雅平和。
永烨递给我菜单,让我先选。
霎那间,
我忽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我、没、钱!!!
手僵硬地接过菜单,尴尬的我抬起头。
清了清嗓子,我一字一顿的说:
恒善:来杯白开水。
其余两人惊异地看着我,目光充满了迷惑。我淡定的顶着他们的视线,放下昂贵的菜单,继续开始高端的发言。
恒善:就这些,谢谢。
菜单:白开水免费
兄妹俩:???
我的心也很悲伤啊,可是我真的没有钱!来这打工原本就是包吃包住的,而且在稻妻的时候,我吃的也是将军提供的免费餐饮。钱这种东西——早已在我的生活中淡化,以至于我已经忘记它的重要性。
永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用开玩笑的,恒善。都是同事,不必见外。”
“这顿饭,原本就是我们作为前辈来请客。”长衡又递过来一只划菜单的笔,“真的不用客气,虽然我们做的是最底层的工作,但是工资还是不少的。”
!
瞧瞧!
我听到了什么?!
工资???!!!!!
恒善:愚人众的每个人都有工资?
我颤颤巍巍的开口,感觉心在滴血,有一种被骗还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长衡思索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严肃地看着我:“恒善,你别告诉我,散兵大人他从没给你发过工资!”
“每个星期我们都会结算工作量,并收取相对的摩拉。”永烨插进来。
我咽了口水,再次问。
恒善:你们包吃包住吗?
“包啊。”
“包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我的心已经无感了。散兵,我要举报你!
我的神志已经有些呆泻,只是机械地开口。
恒善:我,恒善,来愚人众已经工作一个月了,每天扫地,扫天,扫厕所,承受着各路人士的精神压迫,凌晨四点要从床上爬起来,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上食堂的最后一顿晚饭……
“等等等等!”长衡止住我。
我机械转头,对上她怜悯的眼神。
恒善:工资——屁都没有。
永烨好心抽了张餐巾纸给我,我没流泪,但还是象征性的擦了擦眼角。
恒善:全是白给。
真的……干了一个月……
竟然不知道有工资……
就算做狗也有狗权吧……连愚人众的掏屎工也比我好吧……
这是赤裸裸的针对啊!
白给……真的会栓Q。。
“还真的没有工资啊。”长衡摸摸我的头,“要不我还是帮你向上级汇报一下吧。”
我眼睛冒光,一个劲摇头。
恒善: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不用!
汇报给散兵还能得了!
他这种人,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他要,他也肯定不会给我。他如果想给我的话,一定早给我了。
我摆烂了,钱什么的,也躺平吧!我决定下半生跟愚人众的食堂结婚。虽然这样颓废的想着,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点酸酸的。
恒善:我习惯了,这样挺好,没有工资,也就没有理财的烦恼。
永烨又抽了一张餐巾纸,但这次是给他自己擦的。纸巾在他的脸上擦过,白与黑形成鲜明对比:“真是太可怜了。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你。”
“就是就是!”长衡叫来服务员,不想让气氛太过诡异悲伤,“来来来,先吃先吃!”
兄妹俩看着我没心思点菜,于是他们在菜单上划了几个招牌菜。服务员上来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急着向我们要菜单。
服务员微笑的拿过三张海报,依次摆在我们三人面前。
我低头一看,差点眼珠都要瞪出来。
饱满的身材,羞涩的脸蛋,脖颈处的挂饰环,棕色长发,刘海中间处夹杂着醒目的一抹白,毛茸茸的耳朵……
空气安静了两秒。
服务员友好的打破寂静:“本店由稻妻赞助,这是稻妻最近很火的海报——希娜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拿着哦。就当是新开店的福利吧!”
希娜小姐?
确定不是五郎他亲姐姐?!!
咳咳,这长的可不是一般的像!如果不是她那醒目的身材,我差点以为她是五郎女装!!!
兄妹俩很默契地把海报归还:“谢谢,海报很好看,不过我们暂时不需要。”
随后,长衡又看向我。
“恒善,你是不是也……”
话还没说完,空气又安静了几秒。
我默默收回将海报往衣服里塞的手,很正经的说。
恒善:我觉得我可能需要。
安静——
永烨咳嗽几声,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让他上菜。
“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啊。”长衡一脸懂了的表情。
我只是好奇而已,真的!
对于五郎,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如果以后能回稻妻,一定要拿出这张海报好好问问他。
曾经有一次,我差点在森林里被野猪拱死,幸亏五郎出手一箭射死了野猪。好歹也算是跟他长得像的人,这让漂泊在外的我觉得很有收藏价值。
我第一次吃了一顿和同事一起的午饭。他们会跟我聊聊以前工作上的有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但心里仍有些空落落的。
午饭后,他们又要去接别的工作。我与他们道别,终于回到了愚人众大本营。
结果还没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了熟悉的圆帽身影。
啊这……我的脚步顿了又顿。
求上司在门口蹲自己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散兵动了动,今天他没穿灰色大袄——光洁的手臂露出来,在阳光下好像变得透明。
他抬起帽子,露出魅人的蓝紫色瞳孔,细碎的紫色发丝搁置在脸旁。乍一看,好像在悠闲的晒太阳。
散兵:死去哪儿了?
一看到我,那副悠闲的模样马上破碎,完美切换成了嘴炮模式。
恒善:去……吃了个饭。
我也没做错什么,但不自觉紧张。
散兵不屑的哼了声,仰了仰头,露出流畅的下颌线,语气讥讽:
散兵:运东西运了一上午不说,吃个饭吃到蒙德去了吧。真不知道你是天生慢……还是四肢残缺。
额……
恒善:下次不会了。
是啊,下次也没钱了。
散兵:愣着干什么?办公室还没打扫呢!
散兵瞅了眼我,嚷嚷着让我赶紧进去。我故意磨磨蹭蹭的走进去,就是想气他。
他看出来了,秀眉轻挑,手捏上我的耳朵,拎起来。
散兵:胆子不小,说话当耳旁风?你这样可是很容易死的。
阿西巴——
疼疼疼!
我顺着他的力道踮起脚,来让我的耳朵轻松点。他见我这副死赖的样子,脸黑了。
我闭着眼,心里有点委屈。想到矿石,想到工资,想到令牌……本来不想计较的,但谁知道一回来就被散兵嘴炮攻击,本来不稳定的心情一触即溃——就算是邪神……也会不高兴。
散兵:怎么——不高兴?
恒善:有点点。
难得的心情低落,我说的话不过脑子。
散兵:嗯?
我没看散兵,任由他拎着我的耳朵,他没再提高。
恒善: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工资啊?
我弱弱的冒出一句,但其实我知道——这不是我最想问的。
散兵:哈?这你也要?
散兵刷新了对我的认知,他曾经一度认为我是个除了令牌什么都不要的傻瓜。没想到跟其他人一样,只注重利益名利。他松开手,放过了我的耳朵,但神色却多了嫌弃厌恶。
我无意间看到他这种眼神,心好像又被刺了一下,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散兵:离开。
我还以为他叫我离开愚人众,处于落寞的我根本没忆起令牌这件事,转头就呆呆地往门外走。
散兵:站住!给我滚回来!
散兵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发话。
恒善:不会滚。
我连“大人”这个称呼都不想加了。
散兵走到我跟前,与我四目相对。
散兵:恒善,闹什么脾气?
这一次,他语气明显缓下来,像个无意间惹了女儿不高兴的老父亲。
我闷声闷气道:
恒善:矿石……那个是墨魂矿……会有危险……
我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不自在,又往脚下看。
散兵:呵,怕杀了你?
他淡淡地笑。
我没回答,只是眨巴着眼睛。
散兵:不会伤及无辜。
他继续补充:
散兵:工资如果你想要也可以,不过你就要全天24小时接运输任务,愚人众可不养闲人。
奇怪……总感觉他在让步。
我本来失落的心情好像被突然塞了一堆糖果,填补着我内心的沟壑。
我摇摇头。
恒善:我不用工资。只是觉得别人都有,就我没有,想问问原因而已。
散兵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我惊了一下,他的眸子里倒映出我的脸——笔尖被冻得有点红,眼角垂下。
散兵:那你委屈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委屈什么……
就像是孤海上的一块浮木,我飘飘荡荡,任人推搡。我的旅途没有终点,我不知道要去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迷茫和无力,深深将我包裹。
每天的生活除了和散兵在一起受他的嘴炮攻击,就是打扫,运输货物。我的生活……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恒善:我感觉……迷茫。
散兵环着手臂,有趣地看着我。
散兵:没动力?好吧,蠢货就是蠢。
我又垂下眼帘。
散兵:期限三年。
恒善:诶?
抬起头,我看到散兵认真的眼神。他带着一丝施舍,一丝慵懒,一丝同情,一丝帮助。
他伸出三根玉葱般的手指,晃了晃。
散兵:三年内,如果你什么时候能让我高兴一回,我就把令牌还你——说到做到。
散兵:如果三年期限满,你还是无法让我高兴,我也不会约束你的自由。令牌还你,你离开至冬,我们两清。
诶?
两清?
三年?
真的?
这很不像散兵能说出来的话,这个气氛也很微妙,像是在温和的商量。
我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让散兵这种人高兴。
我知道,在他眼里,就是平等的嫌弃每一个人。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朝着他点点头,心里激动地打鼓。
恒善:好,散兵大人,一言为定。
散兵故意凑过来,戏弄我刚恢复的心灵。
散兵:不怕我骗你吗?
恒善:我相信你,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仔细想来,散兵从来没骗过我,只不过是有的事懒得告诉。他的信用在未来我不能保证,但是现在——我好像感受得到他的诚意。
散兵扫了我一眼,头撇了撇,示意我赶紧去工作。
只要三年——我的斗志被激起了,就像孤海上忽然出现一抹亮光,浮木找到了方向,它路过船只,被渔民拾起,做成了精美的工艺品。
虽然现在还没被做成工艺品,但它找到了方向,只要继续漂下去,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的。
恒善:大人,我去工作了!
终于,我开心地朝散兵扬起大大的笑脸——好心情重现。他望着我的笑,愣了一下,脸色僵硬地别过头。
散兵:别笑了……多余。
恒善:今天谢谢大人。
恒善:我走了!
话说回来,散兵还是会顾及他人感情的。他只是说话有些刻薄,不分场合。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坦率直白,使今天的事情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虽然对于让他开心确实没有信心……
但是我还想试试。
站住脚,我回头望向散兵。他一直看着我离开,这时不免与我来个视线相对。真神奇——我们谁也没有避开视线。
散兵似乎没怎么开心地笑过。
看着他的身影,我的脑袋里冒出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如果我能让他高兴的话那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秒。]
静默半秒,我对散兵挥挥手,赢来了他无语的目光,那目光分明在说:你在这磨蹭多久了!能不能给我快点?
我尴尬地收回手,准备跑去办公室赶快打扫。
结果没跑两步,衣服里一阵空荡,冷风灌进去,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我衣服里滑下来了。
预感不妙,我低头一看,好巧不巧——雪地上,希娜小姐正温柔地对我笑。
……
嘶……漏了。
原神:当修为尽失的邪神成为散兵大人的手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