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
献祭前，第三日。
司马懿带着大乔出去游街，去买衣服，去买东西。
“懿大人，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
“那这件呢？会不会太长了？”
“不会，好看。”
“我觉得，还是这件吧。我喜欢红色的衣服，长度……看，刚刚好。”
“好看，乔儿穿什么都好看。”
“我也要给懿大人买一件，你过来，过来比一比。”“嗯~这件不行；这件，颜色不好看；这件，太老气了……”
司马懿站在那里，看着大乔不停地替自己挑选和比试衣服……他很开心，感到了一股，平凡中的快乐。他真想跟他的乔儿，一直这么平凡着，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着。
“乔儿，随便吧，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
“不行不行，难得懿大人肯跟我出来，一起做这么，平凡的繁琐的事。”说着说着，好像突然幽怨了起来。
司马懿一向忙于政务，所有的吃穿用品，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从来都没有跟她，或跟谁出来逛过街，买过任何平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
突然，司马懿回过头，将她按进了自己怀里，“乔儿，以后，只要你喜欢，我就跟你一起来买；挑多久，买多少样式，都可以。”
看着她，“好不好？”
大乔眉开眼笑，点点头，“好~好~”
她不再像刚才那般“幽怨”了，笑了；看到她开心，他也开心。把手放在她头上，（摸头杀），“傻姑娘，上街买东西挑东西，有这么值得你开心吗？”
“有啊有啊，买东西挑东西是女子的天性呢~懿大人。”
掌柜在一旁看着他们，很是感慨：‘这对年轻的夫妻，可真是恩爱啊~~’
然后他走到旁边的老板娘旁边，“夫人夫人，来，我给你捶捶背。夫人要帮忙管账，辛苦了~”
老板娘把手中的铜板数着数投入罐中；然后拿起笔，字迹清秀工整地记了下来。“好了。老爷，今日账都算清楚了。记得，收多少，给我多少，一个子都不许私藏哦。”
掌柜一脸笑意，继续捶着她的背，“好好好，进账多少都给夫人。夫人，回去我再给你捏捏脚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右边一点，对；用力，再用力；嗯~对，就是这样~捶得不错。”
司马懿和大乔也看到了他们这对老夫妻的恩爱模样。“乔儿，以后，我定待你更好。”
“嗯，我也待懿大人更更好~”
。。
司马懿左手挎着三四个包，右手揽着七八个袋。大乔走在前面，拿着冰糖葫芦吃着。
“乔儿，还要买什么吗？”
“还要还要。”
他看着左手右手的这堆东西，皱了一下眉。
不过，他很乐意。
――
献祭前，第二日。
氏族长老们一大早便来到了乔氏本家家邸，也就是乔玄家。他们在大堂里焦急地等待着，神色惊慌，坐立难安。
乔玄一听家丁通报，就马上起床，穿好衣，匆忙整理好仪容，快步赶来大堂。
大堂内早已窸窸窣窣，长老们讨论得很起劲，表情也都很严肃，甚至是恐慌。一见乔玄出来，立刻安静。
“乔玄见过各位长老。”
“乔玄，你是族长！你可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啊。”这长老，很怕他舍不得刚刚找回和相认的女儿。
“这……长老们为何，如此惊慌。”其实刚才家丁来通报时，乔玄就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很怕他们要说的，正是他这几日来一直困扰忧愁的那件事。
“我们，昨晚都做了同样一个梦！”一提起这梦，他情绪变动很大，突然毛骨悚然。
“是啊是啊，十分惊恐，十分险恶！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为整个乔氏家族做主啊。”
长胡长老走了过来，瘦巴巴的身架支撑在手中的拐杖上；苍老的皱纹上，爬满了忧愁。他站定，抬头，对着乔玄，“族长！”
眼看他颤动着年迈的身躯，就要跪下，乔玄赶忙扶起他，是什么事，居然要他――十大长老之首下跪请礼于他！
“族长，我们知道，睡梦也虚，不可当真。但是，我们十大长老，昨晚，居然都做了同一个梦：献祭之日，祭品无踪；神明大怒，洪水灭族！”
乔玄睁大了眼睛！那个神明，不仅单独对他做了警告；而且还对族内的长老们……居然对他们制造了这样的梦境！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仔细一想，他可是神明，创世的神明！还有什么不可思议、诡秘神幻的事是他做不了的。
“族长，请你，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就，就把大乔，献出来吧！”
“是啊，是啊！族长！”
他们纷纷跪下，用无比恐慌、恳切乞求、渴望求生的眼神，望着乔玄！
“还有。我们醒后，床上都落下了这样一张纸条。”他拿着那纸条，手在不停地颤抖。“所以，这不是什么虚假的梦，我们也不是在自我猜疑，制造恐慌。这梦是真的！都是真的！若不按照神明的指示做，我……我我族结局，必定会如梦中惨境啊！”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纸条，摊开。乔玄看着，随之念出：“献祭之日，七月初十”。都是写着这个日期。他暗自算着：‘今日是初八。那便是，后日！跟前日那神明来找我时，说的三日期限对应上。’
“七月初十，你们要我带着大乔，去那海域边，将她献祭投海？”
众人互相对视，再看向乔玄，“目前，只能……这样了！族长。”
乔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双手扶额。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不想牺牲自己的女儿！真的不想。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大乔。可是，前日神明现身找他乔玄时说了：他只要大乔献祭于他！其他的，就算献了，他也不收啊……
若不照做呢……对方是伟大的神明――凌驾于世间万物、万法、万术之上的神明啊！他们区区人类，是万万对抗不了的！
乔玄焦头烂额，想了很久。终究，无计可施。那个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他恐怖的神明力量，他们也是见识过的。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他，只能，按照神明的话，照做了……
乔玄冥思苦想，做了所有可能的假设，和异想天开地想着替换掉大乔的法子……
“长老们请起，我乔玄，遵从长老们的意愿便是！”
长老们互相对视，纷纷松了口气。
“谢族长！”他们跪在地上，一齐给乔玄磕了三个头！这应该是，乔氏长老建立以来，为族长行的最大一礼了！
他乔玄，还是没辙；双目呆滞，无神地摊坐在椅子上。从这一刻起，他将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去；一生，都无法从中解脱――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对不起大乔。
――
晚上。
“爹，我们回来了。”
司马懿和大乔踏笑而归。今日他们去另一条街游逛。司马懿两手带着大包小包又一堆东西，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大乔踮起脚尖，替他擦汗。两人相视而笑，羡煞了岁月。
乔玄望着她和一旁的司马懿――这大概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的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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