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离别之时

帝俊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

帝俊（江慕晚）：别这么不自量力。

帝俊（江慕晚）：金发小子。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是恶劣的轻蔑，简直比待在江慕晚意识空间里的时候更加欠揍。

而在跟马可对峙的时候，帝俊的脑海里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的生命漫长而无涯，他的路孤独而寂寞，如果这条路上有人陪着自己，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此刻他仍然记得，待在江慕晚意识空间的那段日子，他的那颗心获得了怎样一种充盈。

这种感觉像是猫爪似的挠着他的心。

帝俊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像是这样就可以尝到女孩唇瓣的温度。

他才不想将女孩让给其他人呢，这个充满了执念的金发小子，要不还是请他直接消失在这里吧。

意识空间。

江慕晚凉凉的声音响起。

江慕晚：你要是敢杀他，你意识空间就别想有安宁了。

听女孩的语气似乎也是满满的无奈。

经过刚刚那一遭，她的意识已经很虚弱了。但她硬是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睡，她至少要先冷静地确认眼下的情况。

结果好家伙，睁开眼就感知到了帝俊的杀意。

帝俊（江慕晚）：怎么，这么在乎他？

帝俊问的简直是个送命题。

考虑到他低沉得像是带着阴风的声音，和明显不怎么开心的语气，江慕晚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她在意识空间缓了缓，从帝俊那儿品出了一点儿妒意。

江慕晚无奈扶额，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已经不想再面对修罗场了。

而不知道是因为简单地跟“源粒子”产生了共鸣，还是因为上古的历史，方舟和帝俊之间有什么奇妙的主从关系。

总之，帝俊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而她和帝俊，像是互换了位置。

她被困在意识空间，而帝俊成了身体控制的主导者。

——现在确实不能把帝俊惹怒。

江慕晚：你把身体控制权给我，我把所有事情跟他说清楚。

江慕晚：告别的那种。

帝俊终于被她的第二句话说动，于情于理，他应该给女孩一个道别的机会。

帝俊（江慕晚）：……好吧。

眼中的金色渐渐退去，江慕晚重新控制了身体。

江慕晚：马可，离开吧。

马可·波罗：阿晚？

马可·波罗：都怪我，我……

他后悔跟罗骞合作，后悔太高看了自己。

阿晚说得没错，聪明人的骨子里都有种自负，螳螂捕蝉，而他妄想着当那个在后的黄雀。

可是，可是他也无法看着江慕晚三天两头地高烧。

这像是一个可怕的闭环，所有的通路都被堵死，他无论怎么做，都只会走向一个结局——跟江慕晚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那一点自信，此刻已经被践踏到了尘埃里。

金发青年低垂着头，眼里是绝望的阴霾，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此刻，江慕晚握住了马可的手。

女孩手中温热。

两人的掌心交叠，有神秘的力量从他们的掌心流过。

女孩望进那双蔚蓝透彻的眸子里。

江慕晚：这是你一直想找的东西。

江慕晚：知识的根源。

江慕晚：你听我说，你该是耀眼的星辰。

江慕晚：星辰该是火炬，该是灯塔，你有你自己的使命，不该因为我而坠落。

她闭上眼缓解着眩晕感，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说道。

江慕晚：我其实想过，一直跟你走下去。

江慕晚：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我们的旅途现在都无法再继续了。

江慕晚：听话，离开吧。

这是女孩第一次，用哄小孩的语气，跟他说听话这两个字。

只见马可狠狠摇头。

他早就沉溺于跟女孩的相处，他享受着女孩对他的依赖，也从共同的经历中感受到了幸福。

他不想离开，又有谁愿意舍掉幸福呢？

江慕晚：我曾说过要做你的剑鞘，成为你的束缚。

江慕晚：很抱歉我要食言了。

江慕晚：离别在即，我希望哪怕我不在身边，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充实而快乐。

马可·波罗：没有你谈何快乐！

马可痛苦地反问，女孩却没有再回答他。

金色的眸子再次显现。

马可·波罗：不！

帝俊（江慕晚）：啧啧，真是感动。

帝俊（江慕晚）：她竟然还给出了那样的馈赠，真是让人不明白啊。

帝俊（江慕晚）：不过跟你说了那么多，她的意识也该沉寂一会了。

帝俊念念有词，片刻后就不打算再理会马可。

他思索了一番目的地后，借助黑色的火焰，消失在了马可的身旁。

冬夜的风冷得刺骨，晨曦像是永远也不会到来。

马可·波罗：星辰坠落，是为了来见你啊。

马可蓝色的眼睛缓缓流下一滴泪，旅途终于得偿所愿，可他失去了她的女孩。

——

小记：

我应该相信还有别的，其实都不可信。只有你实实在在。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纯真而无穷无尽。

——博尔赫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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