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伊索的睡意渐渐消去。

地上什么怎么软？好热。

——他想。下意识的手掌一抓，恩……这手感是被子。被子！他腾的做起来，观察四周——菲欧娜•吉尔曼坐在椅子上一脸高兴的看着他，艾米丽•黛儿转过身去关窗户，所以没注意到他，还有桌上的箱子，箱子旁的几张未看的资料……

——这里是客栈。

客栈！伊索才反应过来要执行任务。

他转过头朝着菲欧娜急忙问道：“几点了？”

“六点三十二分，”女人拿起他的怀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还在，按照时间规定是七点整。”她放下怀表后，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说：“我有个疑问，昨天大半夜你跑什么 是经历了什么吗？所以才倒在钟楼下。”

被发现了？

他心里打转，看来有时候是会被同伴随时跟踪的，不过也好，有危险也照样急救，反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头白狼，我追了它好久，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回答，眼帘垂下，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一头白狼？是不是蓝色眼睛，皮毛全白？‘’

他点点头。

“喔，”女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那是谁，你也不用理他，他不会伤害你的，红月之夜遇见他得赶紧离他远点。”

“他谁？”

“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你见过他？”

“有时候吧。行了，你现在能自己起来吗？”

“我没事，艾米丽是怎么来的？”艾米丽转过身，坐在椅子上，和蔼的解释一番，说是伊索昏迷后，被米切尔背回客栈，菲欧娜没办法，只能通过灵道将她送过来。

被米切尔背回来了？那时候是半夜，那这时候米切尔在干什么？为什么时间卡得怎么巧？莫不是被他跟踪了？

——伊索很灵敏，不断发现问题。

下一秒，艾米丽的解释在他耳畔响起：“伊索，你看来是在对米切尔的问题进行担心呢，不用操心，我和菲欧娜早就发现了，他只是村子发生怪事后，来到这里准备开一家书店，昨夜见你昏倒是因为他在干姐姐家住宿，恰好出来上厕所，至于他撒不撒慌我倒看不出来。”说到这里，她转身从医疗箱拿出几张纸对伊索笑着说：“看，伊莱给我通行证和批准证，也就是说我和菲欧娜是你的助手哦。”

“哦，我以为你们笨得看不出他的问题。”伊索轻声吐槽。

……海风异常的大，天色灰蒙蒙，海渊默无声，一片灰调的蓝与远方昏暗的天空织着腐朽没落，死气沉沉的海面没有一丝生动的波澜，比贝尔加尔湖还要岑寂。

三个人站在海岸上望着满视野的灰色，医师轻轻皱眉对驱魔人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驱魔人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对两人吩咐：“黛儿医师赶紧组织好血猎部队的医疗队带着病员离开，吉尔曼辅助师组织村民迁移到安全的地方，包括米切尔。两位助师，请全力以赴的保护村民的安全，还有尽量不要消耗灵力，咱们保持联系，你们先去，这里交给我。”

“我会的。”

收到异口同声的回答后，远望两人离开，直到消失了背影他才转过身去，直径走向海石上，坐下，从箱子中拿出村子提供的古书重新复习一遍。

古书叫《湖景》，上面记载了湖景村的23次的驱魔故事，讲的很详细，每位驱魔人都各显神通，用的什么方法都记得很清楚，甚至出现了卡尔家族的祖宗名字。除了驱魔故事之外，还有两次的血猎和血族开战的故事。

《湖景》虽然后，但读起来却很容易读透，有不同的语言翻译，伊索花费了两个小时就阅读完毕，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重点温习一遍。

“23次的驱魔故事里，有18次是从海里逼出魔物，”读到这里，伊索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有了个从未想过的想法：“多次是从海里逼出魔物，说不定这次的魔物就在海里，而且老婆婆和村民提供的信息和海息息相关，重要的，这18次驱魔故事里，驱魔人都用血滴入水里，才逼出魔物，所以说，驱魔血也可以逼出魔物的作用。既然我也是驱魔人，为什么不按照古书上去实践呢？”

不过，辅助师和医师现在都还查无消息，这使他有些担心，过了片刻，联络器的铃声传来，伊索呼了口气，接上了。

那头的声音传来：“报告，这里是医师，病人迁移完毕，迁移地址圣心医院，请指示！”

“按照原计划进行。”

“报告，这里是辅助师，村民迁移完毕，迁移地址圣心医院，请指示！”

……

23次的驱魔故事里，又20次是用了圣判解决，而这第24次最厉害的武器只有两小瓶圣水。

——明知凶多吉少还自己申请做任务。

伊索把着别在腰间的匕首向海滩走去，待海水一来，犀利的刀尖在手心上划了一个口子，不深也长，但流血速度很快。暗红色的血液迅速从五指间躺下，滴在水里，待海水退去。

伊索望着渐渐被染红的的海水，过了片刻，浩浩荡荡的海潮袭来，驱魔人不得不回到岸上，雾慢慢变浓，他惊讶的愣在一旁。

刹那，一支长长的鱼叉从远处飞向伊索，还好他的反应快，一个侧转腰躲过了鱼叉，那叉在他的脸旁带过一阵凉飕飕的小风，可想而知，扔出这把鱼叉的人是有多大的力气。

由于只顾躲叉去了，就没有搞清楚从海的那个方向认出来的。待雾慢慢散开，海潮已经退去，伊索一边走向沙滩一边环顾四周的动静，他把住别在腰间的匕首，随时做好与魔物开战的准备。

浅红色的海水好像染红了天。浅红的天与海相连，要不是海面有浩浩荡荡的海浪何建出的白白海花的话还真分不清楚。少时，海的远处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乌云，闪着长长的雷电，借着海风缓缓过来。这压迫感让伊索有些喘不过气，但不怎么害怕，为了人民的安全他也是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破烂的渔船传来一点动静，伊索抽了口冷气，他视线迅速扫过去，那道黑影反应很快，立即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回眸，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半人半鱼的女人，海蓝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辫成辫子，前额的头发梳在耳侧，她的穿着很是华丽，背后背着一个奶白色的海螺，裹胸衣镶嵌着少许的宝石和黄金，尤其华丽的是她头顶上的冠，尽管天色不好，冠上镶嵌的宝石和珍珠照样闪闪发亮，蓝色的鱼尾与肤色相衬。

伊索猜想：魔物就是她。

他刚抽出匕首，女人鱼早已伸出右手，一个平冲，回到伊索身后的那把叉上，一溜烟来到伊索背后，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背已经被血液打湿，痛是没痛多久，只是冰凉的感觉浸到骨子里。伊索下意识的转身，手中犀利的匕首在对方的腰间留下浅浅的伤痕。

驱魔人感到空气中凝聚了好多水珠，氧气越来越稀薄，昏热的退到三米之外，摘开面罩贪婪的呼吸氧气，他眼神沉重的问她：“……格蕾丝吧？”

“是。”她理了理前额的头发，“驱魔人伊索•卡尔的反应力很强呢，只不过……”

伊索抬起眼线看她。

“只不过我今天要灭了你，然后再杀了那些村民！”

“杀了村民那就请跨过我的尸体，哼，杀了村民各个组织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们就同时期待死神的到来吧。”

说完，两人又继续开战。

男人的刀短，女人的叉长，自然男人要吃亏的多。

人鱼释放的湿气在短时间内霸占了氧气，但神出鬼没的驱魔人总是让她昏了头。没打几分钟之后，伊索总要找机会退出几米外深吸一口氧气，涂过圣油的匕首刺进格蕾丝的体内时，她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伊索找到机会，留到格蕾丝的背后，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用灵力化出一张火符，贴在那只海螺上，当然，他知道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火是不能燃烧的，所以要引到又新的空气里去。

格蕾丝下意识转过身，鱼叉刺进驱魔人的腹中，而驱魔人也刚好引到新的地方，所以伤口不深，但流血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哈着氧气，左手止住流血的伤口。

——现在是好机会！

“火！……”伊索命令那张符。

这时，格蕾丝右手扯下火符，但是已经晚了，她直视火红的火苗在手中燃烧。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火符……”伊索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深吸一边说。

“灭了你这个驱魔人！”伊索听到格蕾丝愤怒的嘶吼。

他看见她烧伤的右手再次握住鱼叉，缓缓向他靠近。

伊索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在格蕾丝出刀的刹那，他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风符 迎面而来的人鱼就被伊索召唤的风刮去一小段距离，目眩结束后的格蕾丝再次挥起鱼叉，将最后的灵力用在技能上——闪现，刹那间，闪现将她前上三米，伊索也眼睁睁的看到鱼叉犀利的叉尖刺进他的腹中，鲜血再次冒出来，他很清楚的向后退一步，将最后的的灵力化作一张爆符，吹了一口气，符很轻，被吹到格蕾丝面前，灵力完全消耗的她完全虚脱，没有力气再反抗。

“……爆……”

“砰”的爆炸声响后，格蕾丝被炸飞远去，伊索也被热浪击倒在地。

耳鸣结束，他左手抱住流血的伤口，那种钻心的痛一阵往骨子里浸，但他顾不上这些了，缓缓的站起来，右手把匕首别在腰间，随后从腰带上取下一瓶圣水，一拖一慢的走向到底的魔物。

“杀了我，杀了我啊……这样就可以救村民了啊，哈哈哈……”说着，格蕾丝苦笑这抖肩，笑声里还有些哭腔。

伊索扭开瓶盖，倒下圣水前，他回了一句：“……如你所愿”

圣水的低落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痛觉完全没有，她又默默睁开眼睛——原来，圣水在洒在脸旁，海水一来，讲它抹去了。

——伊索故意的。

“哎呀，不小心的。”伊索说到这里，将空瓶挂在腰带上，然后继续说：“你也是村民……我听过你的故事，只要你改邪归正，我在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格蕾丝还愣在地上。

“伊索•卡尔，放过格蕾丝吧，汝已经赢了，她会改邪归正的。”另一个沉重的男音从海边传来。

伊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

“海神哈斯塔大人，还有……克拉克先生……”

伊索没想到痛可以痛到虚脱的程度，那种钻心的痛使他昏热得不想说话，意思消失之前，他勉强开了口：“报告……任、任务完成……”

“不要睡，清醒点！坚持住！”

……“伊索，坚持住，医疗队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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