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不到头了

日光透过窗，投在少女身上。

她脸色苍白，露出的手臂依稀可见血管，但皮肤已经有了些血色。

可是她在哭。

“！”

她猛然睁开眼，眼角的泪再也没忍住，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哥哥呢？

“原谅哥哥吧，嗯？”

哥哥……走了。

她低低笑着，用手背遮住眼。

喉咙灼烧着，她紧咬着下唇，眼泪一点点湿了散落的长发。

九条裟罗：“你……哭了？”

九条裟罗从门外拿着药走了进来，刚惊喜于少女的苏醒，却惊觉不对。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更咬紧了下唇紧握着拳，最后扯着被子蒙住自己。

九条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把药放在一旁，和她说了一声，最后看了她一眼，默默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她留在房间里，只会让那人将委屈憋在心底。

她只需要站在门前，帮她拦住前来的人便好。

这些日子的确有人想来探望她。

将军大人思来想去，才把她安置到九条家，偶尔也会亲临来看看情况。

算起来，她已经昏迷一月有余。

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只知道那天将军大人抱着她从一心净土出来，却见她口吐鲜血。

救治过程中，又开始七窍流血，又是哭又是流血，太过于诡异，也闹出了不小动静，直接传了出去。

即便是现在，外面也依旧拿这事谈论着。

而她的伤也没好，头上甚至还裹着纱布，遮着左眼。

屋内突然传来声音——那声音不小，很轻易透过房门传入九条耳内。

九条裟罗有些愧疚，当初为了保证没有更多人受伤，才丢下了她。

但九条裟罗一直很担忧她的状况，一直想去找她。

却没想，再见面是这幅情景。

九条裟罗从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错——她必须顾全大局。

但她愧对于那个人。

这段时间，九条裟罗知道，她愈发不正常了。

从疯癫，到彻底迷失。

只需要短短几天。

“啊啊啊啊——”

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以及那人的喊叫。

九条裟罗努力不去推开门。

她需要发泄，需要静一静。

九条裟罗拦下了想来探望她的人。

九条裟罗：“嗯，她醒了。”

月上泉霖：“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九条裟罗：“她需要一个人待着。”

九条裟罗：“如果有人进去，她做出什么都是不令人意外的。”

月上泉霖：“但是！”

九条裟罗：“请不要但是，月上，我想你很明白百灵若的状态。”

九条裟罗：“让她发泄一会，就这么难吗？”

九条裟罗的脸色无意间阴沉了下来，她有些怜悯那人。

她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压抑了很久，什么也不肯说，不肯发泄。

如今终于被自己逼疯了，好不容易好了点，却连发泄一场哭一场的机会都难得。

月上泉霖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终究是离开了。

屋内的人跪在地上，又缓缓向后仰去，倒在地上。

后脑勺有些痛。

她的拳握了又松，眼神忽暗忽明。

她刚刚想了好多好多。

哥哥说的没错，她该自己选择喜爱的人、憎恶的人。

她想了好多以往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她竟然等了这么久，等一个人等了这么久。

为了等那个人来救她于泥沼，她竟然甘愿等了那么久。

是她不对，脑子不清醒。

她喜欢那个人不假。

但她不该等着被人救。

她明白了。

她是有神之眼的人——她是有着自己愿望的人。

她该为了自己的愿望奔波。

不该等一个人等了几年。

要和他说清楚吗？

该说清楚的。

他理应明白这些——不，他本就明白这些，所以才会为她的等待驻足。

但他注定要踏上新的旅程，而她的路不会再出现他了。

她等不了了，她知道……

她等不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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