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魂仙的过去》

“？？？！！！”魈一时愣住，平时没什么波动的脸上浮现出过于震惊的表情，大脑一片混乱，语塞说不出话来。

“看你这样子，估计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

当然，这话轮不到我说，钟离先生，交给你了。”沉曦看魈手足无措，听到她讲钟离来了，慌忙将自己的状态拉回来，向钟离行礼。

“见、见过帝君大人！”魈虽然慌乱，但礼数周到，没有任何不妥，就是语气不似平时的冷静平稳，头低的更低了。

“魈，不必拘谨，今时不同往日，改口称我为钟离便可。”钟离不知何时赶来，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单手背后。

幸好周围没有人，夏末的正午太阳还是有些毒辣，几乎无人外出，他们三人又站在路边背阴的树下，自然也不显眼。

“是，钟离大人。

不知钟离大人，今日是有何要事？”魈放下礼数，站好后，依旧微微低头向钟离问道。

“重要的事倒是没有，你若无事，可否陪我到往生堂坐坐。”

“……是。”

……

“怎么？把人看光了你还害羞了？”沉曦静悄悄的从荧的身后冒出来，对方被吓了一跳。

“哇！沉曦仙子您别说了！太丢人了！”荧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有个什么记忆重置或者片段删除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啊！！！

“噗……”沉曦看着荧脸红的像个猴屁股，忍不住继续大笑。

“沉曦仙子！”荧像是被点着的烟花，直接原地爆炸，羞耻感爆棚！

“好了好了，我是来说正事的，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沉曦收起了笑意，端端正正的坐在她身旁的石头上。

“什么事？”荧双手托腮，给自己红的发热的脸降降温。

“你对魈，是什么样的情感？”

沉默，荧陷入了沉默。

在幽静的树林里，正午的阳光虽然毒辣，却在树木的遮挡下并不燥热，清风吹过，带走了荧脸上仅剩的红晕，刚才还小脸通红，现在却已经冷静了下来。

“……朋友，我把魈当朋友。”荧良久，才思考出她的答案。

“真的，只是朋友吗？”沉曦表情严肃又冷静，像审视一样，看着荧。

“我们，也只能是朋友。”荧苦笑一声，抬头看着被树叶遮挡阳光，随着风动，阳光一闪一闪，刺痛着她的眼。

“让我说两句吧。

你应该知道，我的爱人，也是一位夜叉，他最后因为业障侵蚀，在魔神大战时，灰飞烟灭了。”沉曦的神色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无法泛起涟漪，过于的平静让荧很是诧异。

“您……不难过吗？”荧几乎是压抑着被带起的感伤，愣愣的开口。

沉曦摇摇头，伸手看着落在自己手中斑驳的树影，随风波动，淡淡的说到。

“已经难过，痛苦，相思，绝望过了。

现在他只是我记忆力的一部分，心灵深处的伤痕，我800年的生命里，他占了我695年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能够去忘记？

平静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冷漠不代表没经历过，没有痛哭流涕也不代表没有无能为力过，就像魈，他的冷淡他的疏离他的独自一人，是在不断失去，不断厮杀，不断被业障折磨而带来的。

他在仙人中独来独往，他无法在人群中行走，他远离尘世喧嚣，又在生死边缘游离，如果没有人成为他存活下来的意义，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迎来与我爱人的命运，灰飞烟灭的结局……”

荧情绪立刻激动起来，第一次打断沉曦的话并反驳到:“不会的！魈不会的！他不会的！”

“真的不会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觉得，不会吗？”

沉曦的质问，荧再次陷入了沉默，周围的风突然毫无征兆的大了起来，吹起的树叶在空中无依无靠，随风而动，不知会落向何方……

沉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像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刺中她的心，她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只是……

沉曦看荧的沉默，她明白荧心中的挣扎，但有的时候，必须要他们自己想明白，才会有好的结果。

“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想想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像曾经的我。”沉曦起身，看着太阳的方向，判断时辰，瞥了一眼陷入深思的荧，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

“魈，莫要拘束，我已不是岩王帝君，而是一位客卿，只是聊一些事情，并非要签订生死契约，放松些。”钟离看着魈过于紧张的坐着，于是用着桌上的茶壶，给他沏茶。

“不、不用，钟离大人，我、我自己来。”魈过于拘谨，连忙接过帝君沏的茶，放在桌上，双手放在水杯旁，虚握着水杯。

“无碍，今天就是一些闲聊。

魈，你觉得，荧是怎么样的人？”钟离放下手中的茶壶，端起些许烫的茶水，轻轻吹了吹。

“钟离大人，我不善评价，只是觉得荧诚信可靠，实力尚可，不论作为伙伴还是朋友，都令人心安。”魈稍微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甚少去评价他人，因为在他看来，与自己无关的人，没必要多余的去评价，毕竟也见不上面。

“魈，我想说的是，不用客观评价，而是以你的心。

你自己心里，是怎样看待荧的。”钟离听刚才魈说的话，魈说的话，更像是客套话，谈不上个人的看法。

“……抱歉，钟离大人，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良久，魈找不到自己心中所合适的形容词，感觉什么样的形容词，用于荧的身上，都不太妥当。

“那我换个问法，你对荧，是什么样的情感？

对我是君臣之间的敬重，对浮舍他们是兄弟姐妹的亲情，那对荧呢？”钟离喝了一口茶，放下后，静静的看着魈脸上的表情变化。

“……以人类的话来讲，是朋友。”

“仅仅只是朋友吗？”

“？钟离大人何出此言？”

魈不理解钟离反问这话的含义，手中的茶杯的水温逐渐变凉，不再冒着热气。

“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先和你讲讲关于沉曦与夜叉昭阳的故事。

然后，再告诉我你的想法，如何？”钟离在魈的脸上，看见的是不解与疑惑，以及压抑的情感，他似乎在压抑本应该说出口的答案。

“愿洗耳恭听。”魈点头，认同了钟离的说法，坐直了身体。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沉曦是魂仙族的遗孤不错，他们一族在被灭之后，她沿路掩埋族人的尸体时，将族人的冤魂全部封印进自己的身体，以防出去害人。

这与夜叉身上的业障没什么区别，沉曦封印了冤魂，同样日日夜夜受到冤魂的撕扯与折磨，但她凭借她特殊性，没有失控，没有溢出，只有她自己的难以入眠。

昭阳是一次受到梦之魔神那边胁迫，用苦肉计，沉曦心生怜悯，带回自己的房间。

但沉曦听到昭阳要单独见我时，沉曦虽然告知我，但同时提醒我，昭阳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

我问:你知道可能有问题，为何还警告我？

沉曦只是这样回答我:昭阳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信他；但同样，他并非是您麾下的人，可能受人所迫从而做出威胁您的事，这是我擅自带他回来必须考虑的风险。

后不如沉曦所料，昭阳的确是来刺杀我，但被沉曦先行阻拦，随后只是告知我，她随昭阳去见梦之魔神，设好了传送阵，麻烦我看着点，两人一同离开。”钟离停顿一下，喝着手中的茶，润润嗓子，随后接着说。

“她为了让昭阳摆脱控制，故意被梦之魔神抓走，被挑断筋脉，丢在老弱病残区。

在那里，找到了昭阳的弟弟，并且开启传送阵，将那个孩子送了过来。

没过多久，他们被风神巴巴托斯从蒙德地界用千年流风送回来。

自此，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人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跨出那一步，谁也没有提起。

沉曦害怕自己的冤魂加重昭阳的业障，昭阳怕自己的业障发作伤害沉曦，两人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与距离，昭阳也靠沉曦独特的能力，业障几乎不曾活跃，就这样，过了600年。

沉曦唯一一次被冤魂反噬，是弥怒重伤，生命垂危，沉曦竭尽全力救治，自身力量用尽，导致冤魂趁虚而入，从而陷入狂躁。

她凭最后一丝意志，孤身去到无人之地，求我前去压制，最后我与她两败俱伤，她陷入昏迷。

但从此灵魂受损，无法再安抚冤魂，平复业障。

昭阳知道后，便减少与她的见面与时间，终日冲在前线，参与每一场战争，身上的业障在短时间内大量累积，以至于神志不清，在一次血战中，变成只会杀人行尸走肉。”钟离放下茶杯，水杯里倒影出他的影子，看到曾经作为神明的自己，随后抬眼看见魈握紧了茶杯，身体一抖，那是对这个事情的震惊，这才是沉曦与昭阳故事的全貌吗……

“身受重伤，浮舍带去后援治疗，沉曦看他业障缠身，只想牺牲自己，被我阻拦。

因为那是昭阳与我所签订的契约，他愿用自己的生命，同我征战四方，但希望我拦住沉曦的每一次的自我牺牲。

我不清楚他们醒了之后谈了什么，两人在一夜之间像是释怀，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但好景不长，没有维持多久，就迎来了2000多年前的那场魔神大战。

沉曦极少上战场，那次去了，目睹昭阳被业障侵蚀，灰飞烟灭，深受打击，怕控制不了身上的冤魂，变成害人的恶灵，于是与我签订了新契约:用她天生能解除控制的能力，换我的神明之火，将她的肉身与那些族人的冤魂焚烧殆尽。

她的灵魂变得残破不堪，后来不希望夜叉都落得魂飞魄散的地步，蜕化成了夜叉一族的魂仙，守护夜叉一族每一位的灵魂。

我对沉曦是敬佩，被灭族却不牵连侩子手，被冤魂缠身却能保持善良正直，被困在这个她无法停留的世界，却依旧应呼唤而来，没有任何怨言。

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钟离喝着已经凉透的茶水，些许润喉，看着依旧刺眼的阳光，收回自己的视线后，再次看向魈。

“……钟离大人，夜叉不应该对一些人或者事有所期待，我最终也会迎来那样的结果，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无论如何的不舍与期待，在失去的那天，只剩下遗憾，变成痛苦的源头，所以，钟离大人，请不用再说了，我的确清楚心中所想，但我不能迈出那一步。”魈低头看着水杯，看着脑海浮现出曾经浮舍他们的身影，就像水中的倒影，不切实际，随风消散。

“魈，我问你，你觉得沉曦后悔了吗？”

魂仙：魈荧cp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