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八）1.18

唐雨倾向来是会端架子，摆排场的人。虚礼实际一样都不少，凭着这种气质才在唐门前期忽悠了不少找茬的宗门。但这一次的交涉，唐雨倾完全放弃了之前的排场，比起平辈间的交流，更像一个晚辈在向长辈求助。

宁风致思量了许久，久到马车把人颠簸得都有些麻木，七宝琉璃宗不是唐门，宁风致想做出这个决定所需要的勇气是唐雨倾的十倍，百倍。

“我们现在在监视雪清河。”

宁风致终于开口了，打破了这寂静。

“七宝琉璃宗向来和太子交好，我只把消息传给了可靠的人，现在应该只有上三宗的宗主和部分宗主亲信知道。”

“雪清河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正在怀疑他，行为举止和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大变化，经常待在宫中，不常出面。”

宁风致说到这里，松了口气，似乎想缓解一下气氛，说道。

“总体来说，优势还在我们这边。”

“……不。”

唐雨倾低下头，从魂导器里拿出一张纸，铺开，递给宁风致。

“《皇宫人事安排公示》？”

“皇宫的宫女太监每年都会有人员流动，按理来说，今年的人员流动应该是在三个月后，而如今却提前了。”

“今年旱灾，皇宫提前裁剪人员也无可厚非。”宁风致皱了皱眉头。

“裁剪人员当然无伤大雅，关键是什么人。”唐雨倾指着上面的几个名字，语气沉重，“这个，御膳房打杂的厨娘，两周前还是太子宫内的粗使丫头，因为打砸了器具被赶去洗碟子。”

“这个，二皇子宫内的三等侍女，负责洒扫庭院，和雪清河宫里裁剪花叶的小丫头是至交好友。”

“这个，御书房的太监……”

“这个……”

指着指着，宁风致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唐雨倾把最后一个有嫌疑的人指出，宁风致的指尖一直轻轻的敲着那张纸，沉吟道。

“你觉得真的有可能是这些人吗？他们都是没有魂力的普通人，一旦被抓到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更别提传送消息了。”

“但是他们是人。”唐雨倾目光炯炯，盯着宁风致，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人就会思考，就可以传话，可以写字，和他们是不是魂师无关。只要人数够多，总会有人可以把消息送出去。”

“武魂殿根本不在乎这些消息会不会被泄露，就像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雪清河就是千仞雪的决定性证据却一直不能告诉上面那个一样。”

唐雨倾用手指了指天上，说道。

“那位已经老了。不管是智商还是能力都大不如前了，听不得半点坏话，容不得一点瑕疵，装傻充愣，嫉贤妒能，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证。”

“——他已经出局了。”

“那你想怎么样？”宁风致静静地说着。

聪明如宁风致，他当然知道唐雨倾说的是哪位指的是谁。天下魂师无视皇室早已成了风气，虽然唐雨倾这么明明白白的指出来也让他感到很惊讶，但是这背后所隐藏的意思才是更让人深思。

一盘棋需要对手，那边是武魂殿，这边却不是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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