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归离原序

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呢……

几千年前，人类是缥缈的存在，各路魔神开战抢夺资源，民不聊生。

她是最不忍看到人类尸骨的魔神，也是最善良的魔神。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的善良与软弱，在那个残酷的年代显得如此另类，才让她最终化作尘埃永远地离开了他。

优胜劣汰，人类也好，自然界也好，魔神也罢，都逃不过这一规则。

他说不清对她的感情，是挚友，是故人，是那个孤独的年代的陪伴者。

他想起初次见面，大衣袖的少女呈上信物时故作庄严而雀跃的样子。真是愚蠢，明明就没有正式的契约，明明只不过自顾自地一同行动...…但就是会想起，过去琉璃百合盛放的原野上，两人初次相见的情景，以及最后，在琉璃百合丛中，她说的话。

“那些小小的人类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何时会殒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想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的……这座城市会很了不起吧。”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她最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无比细微的尘埃。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情，忘了它吧。”

尘世之锁。

钟离已经是一个普通的璃月人，岩王帝君已经逝去，连同所有的回忆都被黄土埋葬，他从未尝试过去打开那把锁，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看惯生死的他，本已经被悠久的年代耗尽了一切热情，但仍然畏惧着。

畏惧着面对她的逝去。

但如今，他有了打开它的勇气，他想直视那份摩拉克斯曾经追赶不上的遗憾。

摩拉克斯是七神之武神，长枪一掷斩魔神，却唯独救不回归终。

她最后的表情仍旧是微笑。

他钟离可以放下摩拉克斯的一切执念，去探寻她的智慧……

归离原。

钟离：老友，你还好吗……

已经在冰冷的湖底藏了几千年的尘世之锁被他召出，曾经被归终打理得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归离原如今是这般荒凉破败的场景，钟离恍惚了一瞬，只觉得一眼千年。

他捧着尘世之锁沉默了许久。

钟离：璃月已经很少生长野生的琉璃百合了。

他低笑了一声，掌心放着一朵娇小的琉璃百合，不同于人工栽植的，有一种天然的灵气与恬雅，这是她生前爱极了的花。

流光四溢。

他不是打不开，是从未想过打开。

魔神归终的智慧以神力的形式尽数涌出，聚集在天空向整片璃月的大地撒下光芒，他竟看到归离原渐渐恢复成他们从前打理的模样。

那独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

“摩拉克斯，你终于还是将它打开了。”

“这些足以灌溉璃月，相信在你的治理下，这个城市一定繁荣昌盛。”

“多想牵着你的手一起看看这个美好的城市啊……”

“我明白在这样的年代，像我这样的魔神，终究只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我不后悔，保护人类是我毕生的追求与信念。他们才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这个世界最可爱的生物。”

“魔神的私欲是无法隐藏的，但面对你，我已经在疯狂地压制自己的冲动。”

“摩拉克斯，你是石头，是仙人，是不久后要成为神明的。”

“我自诩配不上你。”

“这很荒唐……我们分明只是挚友关系，能在这个乱世生出爱欲，也就只有我了吧……”

“我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命运，但总不敢向你亲口说出。”

“嗯……归离原的琉璃百合应当是开了吧？何日去看看呢？”

……

摩拉克斯是石头。

但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归终那份异样的感情，那种超脱挚友偏向于人类男女的爱情。

一切都来不及。

他暗自叹息自己的失态。

时隔千年，如今听到那久别的温润话语，仍是意难平。

……

奥藏山，仙人洞府。

湖波漾转，水清木华，荷姿落雁，乍动风惊，枯枝云昏叶。

落红树下石桌三椅。

“此处坐帝君。”

“此处坐归终。”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故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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