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守墓人篇：柒

低共情力换来的也有对某处不舍之情的削弱，令我少去思念什么，而是期待着未来会有什么新的刺激。

“那他们呢？其实我觉得，深埋于故乡的土地之下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我理解，并尊重。”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都随众人之口，沉溺于眼前的利益。也有些人，只是为了寻求片刻愉悦。”

他将手套摘下，骨节瘦削而苍白。

“以他人的痛苦作乐吗.····那在背后抹黑无辜之人也未免太低俗了一点，当然我不是说其他方式就高尚。”是的，我在cue杰克。“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也是我希望动摇的事物之一。”

安德鲁的目光在一瞬间展露出怀疑，但在与我对视之时便尽数消散。月光照着他的半边面庞，勾勒出那消瘦得有些过分的容颜。毫无血色，像是曾在监牢之中受过折磨一般。他的下唇微动，斟酌良久后才开口。“这是一个相当遥远的想法。”

言语间透露着浓重的悲观主义，但我分明又听出些笑意。“但或许，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安德鲁接着说道。

“因为这世界上绝不只我怀着这种想法，每个时代都有着炽热的理想。”晚风终于压了它令人骨痛的潮湿，我的呼吸也变得舒适了一些，“不过那的确已不是我能看到的，所以安德鲁先生，注重当下的话，您又在追逐什么呢？”

明知故问。

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可当安德鲁真的开始垂眸思索之时，一阵期待又顺着心弦缠绕生长。

他想到了什么呢？是母亲留下的遗书，渗透生活的流言，还是虚幻而缥缈的未来？那仿佛正流动的红色眼眸中似乎流露出了希望，有些颤抖的声音中怀着笑意。

“天堂。”他说，“我不像您，我的心愿仅是死后能升往天堂。”

“那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愿望呀，总比一味执拗于仇恨，最后丧失自我好。”我朝他走了两步，”安德鲁先生，虽然他人给予了你太多失望，但是不论如何，请不要用杀死某人的方式解决争端。”

“报复心的存在是合理的，也的确需要被排解。”我望着安德鲁的眼眸，用极具诚意的语气说道，“但是如果杀了人，不仅这个社会无法容下您，天堂亦不会为您预留位置。”

这是在避免他贩卖尸体，毕竟这种行为还是有悖我的道德观的。况且安德鲁实质上相当纯粹，所有过激行动的源动力仅是对天堂的向往。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又有多少人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呢？但是我会听进您的劝告，因为·····”

他静静地看着我的双眼，却半天没接上自己的话。

“不，没什么。”最后还是未能说明，“夜已深了，我看得出您也几夜未眠。虽然自由似乎是您的信条之一，但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充满生机的您。”

“感谢您的关心。”说实在的，也的确很久没人在意我的身体状况了，“那么晚安，愿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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