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如懿笑道:“这句话是出自本朝名家纳兰性德的一首词,词的名字是画堂春,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到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她的神色不由微微黯淡下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在这宫中,却是不可能的。
其实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就像明孝宗和张皇后。
明孝宗朱佑樘一生只有一位皇后,他们是患难之交,也是知己良朋,一生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没有三宫六院,一生只爱一个人。
哪怕“弘治中兴”之后,迎来的是一位荒诞的帝王,如懿也一样羡慕张皇后,宫中的子嗣都是由一人所出,一位帝王有太多太多的机会,拥有更多更多的,只是他没有主动去找,也不曾去接受外来的诱惑罢了。
如懿向往着这样的爱情,但她同时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弘历是永远也不可能那般的。
她,甚至连那个少年郎的妻子都不是。
从来都只是一个妾,是妾室的身份,天家的侧福晋,天家的妃嫔,却从来不是弘历的妻子。
如今,还遭人陷害,被废为庶人。
凌云彻不通诗词,听了全诗也只是似懂非懂,只能静静地体会自个儿复杂的心绪。
听如懿叹道:“在宫中还能有这样的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况是在…”高晞月那样的人身边。
如懿没说完,只笑了笑,道:“你的眼光很好,这样的女孩子该是又灵巧又温柔的吧,你们的感情也很好,一定要…一直好好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着自己难以得到圆满,能看到他人圆满、欢喜,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
凌云彻苦笑道:“我自是会好好珍惜她的,但愿奴才同她长长久久吧。”
他是珍惜的吧,可是,嬿婉有没有看在眼里,他也不知道。
一但地位、价值发生了变化,可供选择的余地就会发生变化。
感情,有时候,真是很脆弱的。
………………
月上中天,果郡王府,清风徐徐。
“怎么?他竟是不肯吗?”
弘曕略略挑眉,语气之中多少有些诧异。
在静夜之中,他原本清越的嗓音,低声说话,莫名很有些低沉醇厚的味道。
陆泽上前请罪,歉然道:“是,那凌云彻竟丝毫没有调出冷宫范围的想法,属下放了三四个饵出去,可他…确实是无动于衷。”
也不知道是太蠢了,真就没看出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弘曕不由蹙了蹙眉,看向陆泽:“可是实施的人,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露了马脚,让他发现了?”
陆泽再三请罪,“里面人已经尽力小心了,也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再胆大些,可能会遭人怀疑,要是再谨慎一分,估计那人压根也看不出来。”
弘曕默然,饮下一口桃花雪,享受着那飘然欲醉的滋味,半阖着眸子。
半响之后,才摆了摆手,让陆泽下去。
这个下五旗包衣出身,冷宫的末等侍卫。
与果郡王所喜爱是女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弘曕想帮凌云彻一把,也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爱屋及乌,希望嬿婉能过得开心,有些盼头罢了。
谁想,凌云彻竟是对冷宫爱的如此深沉,他纵是想帮,人家还不乐意呢,觉得在冷宫待着挺好的,竟不想去别的地方。
“真是有意思。”
“不过,你不愿承这份好意,本王也不能强逼着不是?”
天下自是没有这般道理的,果郡王在情敌的立场上,其实已经够大度了。
总不能跑去御前大臣,南书房行走这样的人的面前,给凌云彻说话奔走吧。
那样非但惹人注意,还显得很跌份。
但是,想起嬿婉,弘曕的心里有难免生出不忍、怜惜的情绪来。
她是个好姑娘,怎么偏偏就遇上了那样的人呢?
弘曕得到了自己亲祖母留下的几条线,宁嫔叶澜依留下的几个人,如今也都是他的。
他自己也帮扶过不少弱小,看似没有回报,实则倒也不尽然。
一个冷宫侍卫,同一个废妃庶人,夜晚长叹,两相交心。
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在弘曕看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甘于平凡,守着冷宫一亩三分地,哪儿也不想去呢?
目前,这个该是最大的理由了。
那人有负于弘曕所喜欢的女子,弘曕自然是厌恶于他的。
“那侍卫…确实不值她如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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